Discuz! Board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楼主: 池来

我行我宿八千里

[复制链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46: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的。向上绕,一处两处三处,难绕出,没办法,试着踩踏,竟然不陷人,原来已被牛羊蹄子踏实,只要牛羊蹄印纷乱,高出洼水的泥地大多可以走过去,打狗棒又有新用途,有时起撑竿跳远的作用有时起分担体重的作用。沼泽地里有很圆的圈,直径十米二十米不等,神秘圆圈不知怎么形成的。目标是前面山包白色帐篷,山包下一片黄,以为是枯草,走近看,遍野小黄花,甚是温馨。
    白色帐篷在右,可以望到一个藏族妇女,左有更大的帐篷,向大帐篷走,是四个甘肃临夏承包拉草场围栏的帐篷,每拉一米铁丝网五角钱,四人说挤不下我,只好转向白色帐篷,狗叫,女人出来,话不通,她的男人在不远处放牧,我指说先进帐篷,她笑笑同意,一会一个拉围栏的也进来坐下,我记日记,男人很快回来,大约的时间是7点,我用藏语问候,男人表情语气都不友善,问我到他帐里干什么?大有赶我出去的架势,我一愣,赶忙解释,说自己是看山水牛羊旅行的,临夏拉围栏的帮我谎说是国家派来的,看他们生活的,男人表情语气都缓和,问不是技术员?临夏人说不是,我做手势说住一晚,男人笑着说讲明白就行。我学的藏话,只有你好你叫什么名字能用上。
    男人名叫陈里,32岁,河曲马厂一队的,中东式的缠头蒙脸,也算高原特色,是顺应自然的结果。临夏人对这地方很熟,告诉我前面有三条河,还有狗,近齐哈玛要顺路走,因为那河大,只有一座桥。陈里有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牛一百羊三百,他的大儿子和我很投缘,我尿,他打跑狗,我记日记,他偎着我看。
    陈里夫妻帐外忙,我闻到米饭糊味,喊陈里,陈里把锅端下来。帐内有太阳能灯,还有个似汽车用的收录机。陈里说自己的草场不够用,要用马场的草场,牛一年吃草十米,羊吃五米,一米十块,要用一千米,再吃穿用,每年赚不上什么钱。讲国家给马场一百万,换了四五个场长,都吃光了,陈里汉话不好,他说的吃力,我听的也不轻松,他讲的很多,我听懂的很少,他说马场是玛曲县和其它地方合作的,他爸爸农场干了四十多年,退休一次性给了四千块,没有退休工资,他很气愤,他说共产党好,场长坏,我感觉这话题太沉重,沉重得窒息。
    陈里说我衣服穿的少,我示意说没有厚的,他两次解下他的白白的羊皮的围腰肚兜想送给我,说这个好这个好,我道谢未收,我想向南很热,用不了几天。他说齐哈马的狗凶,好的狗卖过两万五万十万,曾经有一个妇女在夜里被咬死,狗把妇女的手和小腿吃了,打死这种恶狗主人不怪,他说我的木棒挖不清,他从怀里拿出专门打狗的工具:四棱柱铁,二十多厘米长,大头宽两三个厘米,小头不到一厘米,小头有孔拴一条几米长的绳条。这工具我很熟,路上见到几乎每个牧民怀里都有,抡起来呼呼响,一旦击中狗头,不死也痴呆,速度比不了短棒,我觉得实用性不够满意。陈里说他的东西都挖不清狗,我的更挖不清,我听过太多挖不清,可是我却在挖不清之中挖清了好远,给我灌输狗恶的人太多,所以对狗恐惧的心里一直存在,感觉骑在虎背,但不能退缩。
    晚饭只吃一点,不饿,陈里客气的说没什么吃的,他人很好,只是刚进来时给我下马威,之后脸上笑容满面。给我铺了厚垫子和羊皮,看我的防潮垫睡袋好,问价钱,晚10点多睡,夜里下起小雨,风极大,担心帐篷支撑不住,有梦:脖子极痛,手一抓放水里,是虫,漂到下游被鱼一口吞了。



                  第25天   六月五日   周日


    7点30起,风小很多,我去释放轮回后的五谷,陈里帮我看狗,这种体验怪怪的,进帐收拾,睡袋脚的位置潮湿,大概是直接接触草地了,陈里七岁的大儿子才让阿谐坐起来,冷冷的帐里不急于穿衣服,穿了衣服,就喝冷冰冰的水,喝完坐炉边看我记日记,听说小儿屁股三把火,我看这孩子满身是火,阳气旺得很,两个睡的孩子,女孩醒了,说着什么,陈里往火里填了牛粪,洗了脸,孩子们都起来了。早饭馍馍开水,开水下肚,草原上的苦冷都驱散了,陈里说水里放酥油好吃,我试着放一点,有腥气,我还是喜欢喝白开水,陈里和孩子们都喜欢放酥油,孩子妈妈还在忙挤四十头牦牛的奶。陈里指着自己的头说,脑子哑巴,不能让儿子也当不识字不懂汉话的哑巴,他要送儿子到玛曲上学。陈里说果洛有生活不好的,一家七八个孩子都装在大羊皮袋子里,吃炒面,穿的没有,“习个不好呀”。
    9点,阳光出现,我说康当上路,陈里说“怕呢”,我说有木棒,他说挖不清,我说有刀子,陈里点头竖起大指说,刀子好,陈里看来只有刀子能挖清狗,他指了路,叮嘱小心狗,我们握别。
    走四十分钟,过了两条河,河水冰凉,的确和临夏人说的一样,接下来是沼泽,有的地方很恐怖,踩下去大片下陷,很想避开,当时选择东偏,其实应该西偏,才能避开若尔盖大沼泽,当时脑子没多想。沼泽地里行进速度太慢,回头看一个多小时也没走几里。沼泽地多生鲜黄小花,很是可爱,想不踩踏它们,做不到,鞋上粘满黄花粉。
    同一个骑马的牧民打招呼,他赶着牦牛过去又过来,他请我抽烟“叨勒通”,我没接,因为对烟还没兴趣。阳光不通透的晴天,走起来不很热,远望草山常见草皮黑墙,象蜿蜒的黑色长城。中午,很想就近找牧民的帐房,都稍远,不想浪费体力,席地休息,吃两个饼子,刚起身要走,听到喊声,望远镜一望,近处山沟里有妇女孩子,既然喊了就是欢迎我,于是转头向山沟,那孩子跑过来,和我一起到他家,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妇女出来,我问候她,她进屋给我烧水,炕上还有一女子在睡,我来她就起来,满脸睡态,墙上,上排七个镶镜框的佛教图,下排我认得是达赖班禅,右墙有毛泽东的画像,无框,她们说这里还是马场,我喝了水,离开这寂寞的土宅,很快转到山的另一侧,这里有帐篷,牦牛约百只,一个叫才让吉的假小子跟着我,我说去她家喝奶茶,她回去问妈妈,我被接受,帐子里讨酸奶喝,因为藏语酸奶发音近似“窑”“饶”,加绕舌才行,说了多遍才懂我要酸奶,我开始喜欢吃他们的酸奶,这里吃个胀饱,这时我才知道才让吉是女孩,她和姐姐马场上学,学校一共四十二个学生六个老师,我说拍照,她们因得不到照片,都不想拍照,一个放假的小和尚也到这里玩,妈妈始终笑脸。
    别了这家快乐的好人,爬眼前的山,半山休息,很是困倦,有点厌倦这旅行,眯一会儿。3点翻过山,天开始落雨,西方由白雾转成晴天,东方阴云翻滚,雷声咔啦啦响亮,从偏西山谷走,土房就在几十米外,一老太走来,居然汉话还行,她以为我是泥墙做工的,她说家里有和尚念经,我不能去喝茶,她家有三百牦牛,最多的有五百,我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牦牛,前面有四座大帐篷,象黑色的大房子。这里狗多,老太说了多遍,不知她是不是想让我绕行,如果见狗就绕,我永远别想走出牧区。直行大帐处,出来一男人,手托碗抓捏炒面,说没茶喝,我摇摇头走了,牧区不可能没茶喝,不出十米,那男人喊说有茶喝,我摆手前行,我猜他刚才没听懂我说什么,帐子里有人懂,所以他又出来。反正前面还有帐篷,就算全拒绝我,时间还允许我翻山。到一个大帐篷前,一只狗绕道身后叫着欢迎我,我也拣块石头准备迎接它,狗主出来,我扔了石头,随牧主进帐喝奶茶,糌粑享受不了,不吃,牧主叫加羊,32岁,曼日马乡的,加羊有一千八百米草场,山多草不高,他说草场不好,我拍一张他转大法轮的照片,本来说住下,后来又改变主意,出帐加羊竟给我拍照,用他的相机,他送我十多米,狗是划圈叫,有主人在,我没注意,加羊急喊,狗已蹿到我右侧,急乱之中用木棒戳了一下,刺中了,狗叫一声跑到一边,握别,加羊让我左侧走,可以避开狗,黄狗还是追我,凶猛扑咬,我是石头砸木棒刺,终归它逃之夭夭。
    又见两家帐篷,一个说“送”,一个向我摆手,走呀,一只黑狗跟着我叫,石头一砸它就跑,弯腰捡石头它也跑,我看已拉开二十米远,放心前行,突然,连声狗叫,一回头,狗就在眼前,慌忙出棍,狗虽然没咬到我,心砰砰狂跳,太刺激,这一次之后,黑狗真的只保持十几米的距离叫,跟了我一百多米,才放过我。翻过山梁,很多牛羊进晚餐,看到牧民的住房,向那里走,也许有奶茶喝吧,有人喊,先看到一老妇,问候老人,她笑着,很友善,又出来一年轻人,问他可不可以家里住一晚,他问老妇,得到可以,我进院子,一排排铁丝晒满鲜肉条,脚刚迈入门槛,“你要啥?”老头喝问,又重复追问“你想要什么”,我蒙了,傻了,他们用藏语说了什么,老头转变态度让我把包放到炕上,屋里极脏,感觉无处可坐,虽然坐的地方多。
    年轻人叫劳舟,是老夫妻的女婿,岳父叫迫日工,59岁,劳舟说讨饭的很多,和我很象,这里太脏,我想住劳舟家,劳舟没听懂,问岳父,岳父说可以,后来我追问,劳舟说他那没地方。我吃一碗酸奶,幼儿哭闹,真不想住,暗暗对自己说,吃苦,吃苦吧。这地方属才日玛乡,我的地图上找不到,到这里的时间是7点。
    迫日工看看地图,问我的老家,感叹远啊,看到我袖子上的护身符,他叫“得吧”,我告诉他是拉让加送的,他对我好感倍增,这护身符在牧区好象就是好人的证明,陈里看到护身符也是对我倍加亲切,陈里说这个好,狗不怕,鬼不怕,习个好,还说我住他的帐篷是他家的幸运。
    老夫妇忙拴牛,劳舟做饭,牧区男人做饭我第一次见,大概因为他是上门女婿,他拿一块带骨肉,问我吃不吃,他切肉,我问死葬习俗,藏民水葬是把尸体沉入黄河,天葬是把尸体剁成碎碎的小块,放到山上喂鹰鸟。家里昨天刚杀了牛,牛不肥,两只牛身上最好的牛腿肉送到四川的寺院里去了,这是定例。劳舟说这里闹贼,有的人住一晚就把全家人杀了,牛羊被赶走。这里讨饭的不是为吃饱肚子,炒面不要,要酥油和“气拉”,都是是十几块一斤。劳舟把肉炒了,再添水,和面下面片。灯是太阳能的,墙上贴有佛教名胜建筑图,饭好了,我吃一饭盒面片。
    我睡炕上,妇女孩子睡地面,迫日工睡在遮着帘子堆放米面的那边。



                  第26日   六月六日   周一


    早起6点,山后晨霞喷射,一道红色霞光很是奇美,人间少有之色,回屋取相机,出来众光相拥的红霞柱已不知去向。6点妇女忙挤奶,放开的牦牛舔食地面土,从院子舔到屋里土地,被迫日工老妻赶出去,哑女是儿媳,小时生病打针打的,粗重吸气,嘴里恩恩哼哼,看一眼我记日记,对我笑笑,脸上看是美丽的,身上看衣服不知多少年没洗了,虽然自然条件差,主要是没有讲卫生的习惯,两个孩子哭闹,被送到迫日工那边,哭声止了,说起话来。炉火由烟而旺,热暖升腾,只有我坐在炉边炕沿,听看炉火呼呼着,麻雀唧唧喳喳,牛圈三个女人妈妈女儿儿媳,我拿饭盒去,妈妈倒一饭盒牛奶,温热的,拿到炉上烧。7点迫日工起来,房里只剩我和大帘那边睡觉的孩子,鲜奶没喝完,倒入水瓶,哑儿媳进来,背着大筐,筐里衬塑料,筐里外衣服甚至头发都有鲜牛粪痕迹,她跪在地上赤手扒炉灰进簸箕,举簸箕把炉灰倒入背上的粪筐里,我的思绪在这里发呆好一阵,生活是这样?想拍照片,又想有损藏族,瞄好的相机又收起来。
    谢别迫日工,村口河沟洗脸,四个人让我过去,两人长象不善,一大胡子一左眼皮外翻,他们看望远镜,眼皮外翻的邀我家里喝茶,还要骑摩托送我,真是以貌取人死之子羽,一只小恶的狗相送离开这里。
    走一个多小时,谷中有骑牛的牧人喊叫,我边走边喊阿喽,突然,“哇呜哇呜”的怪叫声传来,回头看,左侧半山一只动物在奔跑,以为是旱獭,跑跑停停,望远镜一看,竟是只狐狸,野性十足的奔跑吼叫,停在半山石崖上望我。
    山连山谷连谷,转出一谷口,我对一个骑士喊“阿喽”,“呀啊”骑士的声音绕着弯打着旋极粗犷响亮长久,豪放得震撼我心魄,虽然进牧区数日,这种怪叫只此一次,我坐摩托后座,骑士指路怎么走,又一声“呀啊”,长啸而去。大黑帐篷前和一年轻人说话,阿妈出来让我到帐里休息,意外的炸食奶茶,记了日记,我本没有这里休息的想法,阿妈说有二十多头牦牛,三个尕娃,一个丫头,帐篷里很干净,炉火上正煮“气拉”,就是酥油分离出来,剩的牛奶,煮了后,很象酸奶或坏了的奶子煮后的固形物,晾晒干,叫气拉,后来也有叫奶渣的。好大一盆,依路上的经验,我奇怪只二十多头奶牛怎么这么多牛奶,阿妈说是三天的,给好心的阿妈“华林”,道谢上路,刚几步,几个贩虫草的骑士后面来,聊几句,他们让我买根虫草纪念,大的十元一根,价格还公道,其中一个骑士高大英俊,牧区还真是出产雄武男人,他脖子上套着狗链一般的金项链,我掂掂,他说是假的,后来说一万多块,陌生代表不安全,很多时候这感觉是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47: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假的。
    又过一个谷弯,凹处排泄,几个骑马的牧人过来,我很厌恶,拉屎有什么看的,急忙擦了屁屁,站起来,他们问卖什么,望远镜凉鞋多少钱,小河里洗了袜子,小鱼成群,大的十多厘米,花的白的都有,沼泽地里蝌蚪无数。
    昨天今天走的都很悠游,怕脚痛,影响行路,今天纯奶喝多了,这东西并不解渴,还腻人,不吸收就拉肚,翻过前面高山,不知还有几座高山,有人说三天到齐哈玛,我想一定是胡说,这里还是才日玛地界,我的地图上没有,方位感也没有,休息时,忽然产生一个念头,自杀。
    爬到山梁,两个老人修补铁丝围栏,右侧山上有几个男女挖虫草,大路就在山下,小个子老人邀我去家里吃炒面,家就在山后,我道谢,老人指行山路,翻过山,苦于大山,下山奔向光亮土路,山底帐篷两顶,一绿一白,都很大,两个妇女带孩子洗衣,我喊,她们过来,尽管我“七通”“加通”,还是语言不通,给我一杯多草尘的水,我指茶壶,喝到茶,极苦,但很解渴,吃一个他们肉馅炸食,她们多次想打开我的帐篷看,大概是想用虫草交换,她们把我当成生意人,她们竟然伸手解帐篷,我很生气的怒目吼,他们才罢手,要不是因为这,也许我会多休息一会,走时想拍照,她们逃,收相机她们就出来,希望以后抓拍一张逃跑的照片。
    上了亮土路,身后百米有修小桥的工棚,贩牛车一过,白尘滚滚,一个多小时,黄河已在近前,牛羊遍河边,羊娇滴滴的叫妈妈,牛音跑不出猪调,路随山水曲转,我行草滩,5点,从牧民的土房过来一个红衣和尚,是四川的,邀我吃糌粑,我说吃不惯,其它的再也听不懂说什么,接续来一油服牧民带孩子一和尚,后来的和尚会说一点汉语,名叫尕日增,24岁,当了十四年和尚,前和尚叫甲羊索拉,他们是牧民请到家里念经的,祈福消灾,已说好住下,有馒头吃,因甲羊索拉私自拉背包拉锁,我很反感,所以起身赶路,方向,远处山坡三个帐篷。
    想,三个帐篷都拒绝我,就在黄河边驻扎,河边有树,沙滩也多,环境还好,没走弯路,草地直行,虽然很累,好在脚不是很痛。6点30到帐篷下,恰巧牧主在路边农用车上买西瓜,通过卖货的解说,牧主允许我住下,卖货的大概说我是记者电视台之类的吧,路上方十米就是帐篷,帐外塑料上晾晒碎碎的气拉,三顶帐篷都是一家的,农用车走了才想起应该买啤酒同牧主喝,帐篷里铺了一条红地毯,这一会饿的有点晕,牧主叫才让,除此全听不懂,因为谁问谁都是不知道,所以才让说我和他都是哑巴,才让开了一个西瓜,生的,我吃一点,觉解渴,过一会嘴里粘甜,难受。两个孩子嘴吃完,手挖,我帮他们切成小块,两个小东西都很活泼。外面做运动,西阳余辉下东北方的草山象绿布做的假山。才让儿子骑摩托回来,到帐篷里,穿上拖地长袍,两手一提袍子,两腿马步半蹲,长长的布带腰膝之间缠一圈又一圈,袍子穿好了,袖子将及地,太热时,两袖一脱后腰带上一别就行了,很好的暖腰。
    10点吃了点面片,才让人很好,他妻子语言表情都不对,不知是不是我的原因,我很不安的住下,却睡的最好。



                  第27天   六月七日   周二


    5点他们夫妻就起来,听到架炉火,看到满帐是烟,我6点多起来,吃包里挤扁扁的饼子四片,瓶里剩的一斤多纯牛奶都喝了。脚心痛,今天走不远吧,能到齐哈玛休息也不错。女人早晨不是挤牛奶就是挖虫草,她们却迟迟不去,不知是不是怕我偷什么。
    7点20出发,才让的妻子送我过狗地,我挥手说“代帽”,她也挥手,日已高,远望黄河,水天宁静,近前山间小溪嬉闹,河心绿林传来久违的野鸡高鸣。走了二十分钟,回望,竟是美丽的风景,山水绿林,黄河悠悠,如乘皮筏顺流而下,算是优游。
    土路,00计划一小时休息十分钟。想问路,同向的两辆货车扬尘而去,倒是对面来的通勤客车停下来,开车的师傅说我昨晚住的地方叫仔种场,以前是马场,齐哈玛有十几公里。
    中午12点看到齐哈玛大桥,桥左一排长砖房,房尾两个和尚,其中一个频繁向我勾手,我厌恶这种少礼动作,也许他无意识,我只扬手前走,和尚却跟过来,只好路边坐下,他俩陪我坐,只是看望远镜,汉话很差,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我赶路,桥右一家讨水,家中的阿妈让我吃糌粑,我只喝水,家中两个儿一个女儿,其中大儿龌龊的半卧在地看港台碟片,手握烟枪,衣服脏脏,语言大体都懂,我说去四川,喝了水,水瓶灌了水,道谢向桥,小儿子送我说“乔代帽”,桥是二十四根粗钢丝拉的吊桥,刚上桥几步,后面喊我,小儿子问我方便面吃不吃,女儿从那排砖房跑走来,手里提着塑料袋,我想她是看我不吃糌粑,就去给我买方便面,我向他们竖起大指喊“你们是好人”,多希望时间是下午6点呀,可以在好人家留宿。
    过桥有简单饭馆,馆子里的目光都投向我,啤酒没有,能不能直行四川也不知道,唯一肯定的是齐哈玛七公里。如果向南直接可以走,我就立刻爬山,不到齐哈玛,可是没明白人,只好先到齐哈玛再说。河滩绿树成林,大片的绿洲,山上只有绿毛,路边休息记日记,一个骑马的少年立马看我,我走,他和我并行,语言不同,谁说什么都一样不懂,百米外是他家的白色帐子,他进围栏,回自家的帐篷了。转了弯,齐哈玛乡就在眼前,砖瓦房土房相杂,店铺渐多,看到一个背抢的,象冲锋枪,一问是公安,平时不觉得公安怎样,出门就觉亲切,公安说,去四川要走大路,直向南走,那条河过不去,马都难过。又见几个背抢的公安,感觉神勇,买四袋方便面两个饼,很想吃羊排,问两家饭馆都没有,人满满的,有个馆子很象家里,沙发饭桌都很象。一个善良的小伙子带我到一和尚开的饭馆,他说有羊排,饭馆里人不多,大约是馆子稍偏的原因,和尚叫尕脏克增,没羊排,炒盘牛肉,不够熟,和尚说饭馆是寺院的,两个人负责,另一个出去了,我说给里边打牌娱乐的人拍照,他说不能拍,让我给他照,我自己问打牌的,拍了一张他们的照片。我正吃,一个自称陕西的青年过来打招呼,都是出门人,自然亲近,邀他吃牛肉,他说他们的马上来,听说陕西米脂出美女,我问米脂,他却不知道,也没多想,他们十来人,承包草场拉围栏,有自己的帐篷,说我可以住他们那里,我说给和尚和他拍照,他说和尚有什么拍的,我说开饭馆的和尚有特点,他没听懂,退到后面,以为我只想拍和尚,拍完,和尚拉近呼,让我寄照片,说下次来一定优惠。
    饭后到街上,陕西人和铺子里的人好象很熟,藏话也很好,我请他一瓶啤酒,他说这里很乱,喝酒打架抢劫,今天是赛马大会,有公安,所以都不敢闹事,上午赛马大会结束了,如果我早点来可以看到。出了齐哈玛乡的街道,周边是山,陕西人说前面山背是天葬的地方。山之间好大一片平草地,可以建造大城,他们三顶白色帐篷,距齐哈玛一里,日光烧烤人,帐子里更闷热。2点到这里,计划提前休息,让接近极限的脚有所回复,人都回来,开始喝酒,我只一瓶啤酒的量,在饭馆已完成,所以到河边去洗袜子,对岸的和尚洗衣踢足球,一个牧族赛马结束仍然骑着摩托遛着马,一群小孩子光着腚河里洗澡,互相验证他多什么她少什么,无须什么教育,自然中的事,哪有那么复杂,草地上摸摸鱼儿,回帐喝点啤酒,大个子说翻过山就是四川,见到牧民喊一声就过来,家里喝水吃炒面都没问题,一个帅哥说不是每年都给寺院捐钱,去年他家捐了三万,松努才让说自己是西藏拉萨的,还让我看身份证,真是。有三人已喝高了,最年轻的象复读机一样,抓住我的手反复的说“放心”。陕西人叫卓玛才让,爸爸是陕西人,妈妈是藏族,合作镇的,这小子喝的太多,酒风不好,还嚷着买酒,这时才听出有陕西口音。松努才让说我烟不抽酒不喝,就是对他们不放心,我的心里真烦,有点后悔,多数人是清醒的。
    天色一暗,齐哈玛的白墙很鲜明,晚11点睡卓玛才让的帐篷,这小子醉成无骨肉。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48: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第28天   六月八日   周三


    6点15起来,两前脚掌痛,齐哈玛乡的大喇叭流淌音乐,流遍整个山谷,依山的小乡,牛粪烟起,烟雾弥漫,似仙境一般。
    这里包工的七人,不吃早饭,五个人已打桩拉网去了,只留下醉倒不醒的卓玛才让和松努才让,松努才让今天轮值做饭,7点飘点雨,我吃一袋方便面,尝一块松努才让烙的鲜牛肉,没什么味道,牛肉牛粪都是牧民给的,围栏拉到谁家谁家供给。
    7点30出发,阳光极好,松努才让说小心狗,他们拉围栏被狗咬伤过,走十多分钟,遇公安说的马难过的河,找一段宽浅的河面,水不过膝,宽不过十米,水凉,不很刺骨,很多时候,困难被夸大。爬上眼前的小山,满头是汗,山头休息,即将告别甘肃,回望:齐哈玛坐北朝南,西面半山就是天葬坡,望远镜看,山坡拉满白帆,大概都是经帆吧,不管什么颜色,风吹日晒雨淋,终归现出本色,近前看,一定悲凉吧,人生几乎完美的终结,我很想看,保存梦想吧;俯看整个山谷,草地平坦,水源丰富,有流动的,有静止的,有深蓝的,有浅蓝的,还有白色的,好大一片多彩的曲线板。
    翻更高的山头,一小块平湿地,地面闪闪发光,一白脸牦牛停在那里,正常时候我走过去牦牛总会逃避,它却不跑,我以为它是舍不得烂泥地,走近一看,发光的是刚降生的小牦牛,身上黏膜还在,牛妈妈大声呼唤,小牛轻声回应。过山,又一个宽阔的山谷出现,山下有路向南。下到山底,路很简单,牧民的帐篷多见,挥手“乔代帽”,青年人也能回应。我喊一声“阿喽”,头发花白的牧人收住马,他会说汉话,我前行,他到坡下看牛,“好朋友”他在坡下我的身后说,他指着我的木棒说“前面狗,好好地打”,又说“前面狗怕有呢,没有狗,怕没有”,我知道他是让我小心狗。
    打开水瓶喝水,有油味,铝扣环又丢过一次,这已是第二次了,它想离开我,连它都厌倦旅行了。蓝天蓝白云白,阳光象被凸透镜放大了一样烘烤手背,这里还属玛曲县,蚊子奇大,不食荤,只吓人,蜻蜓自由自在,很羡慕,山谷里还是好走,指南针好掌握方向。西天起了阴云,雷声响起,直奔白色大帐篷,10点40到帐前,拴着的几只狗叫,牧主出来,红色半截袖上衣印着图文,小字是:黄河首曲第一届格萨尔文化旅游节。大字是:明星演唱会。图案是格萨尔跃马舞枪在月轮或日轮中。牧主叫尕日增多拉杰,示意我绕开狗,帐里五六个大人,几个孩子,进了帐篷,五分钟雨就来了,十分钟后,更大的雨到了,糌粑吃不惯,我说泡方便面,他们就烧水,他们汉字不认识,汉话有一个懂的多点,其中三人是来走亲戚的,有两人都说见过我,一个说在“自动厂”还和我说过话,我却没印象。地上放几大瓶饮料,尕多妻子抹了碗给我倒沃尔马,又拿一罐红牛,感觉好象不是在牧区。雨只下二十多分钟,尕多让我住下,他叫我“好朋友”,我说还要走四川云南贵州,路还多,他说下次来住下,让我喝茶,说一会回来,极热情的和我握手,出帐去看他的马了。昨天圣的牛肉和到方便面里煮了吃,昨天吃完那牛肉肚子就有点坏,今天不敢不煮,一袋方便面两个饼,炉火加阳光,吃得我浑身湿透了,手背上的汗珠无数,这里休息一小时。
    尕多回来,他说骑摩托带我一小段,我说一点车不坐,只走路,尕多说小心狗,木棒挖不清的有,走不远,尕多骑摩托来,他说“同志”再来到齐哈玛,别人都叫他尕多,一说都知道。他以为我还会原路回来,我觉得他的称呼逗笑,有谁还这么叫,尕多的摩托很快消失。经过一处大帐篷,转过山,围栏内不到十匹马几个人,走过去一看,尕多背朝我坐草地上,我象老朋友一样叫了一声“尕多”,我们又握手,我找了一匹马骑,因为达日杰那马给我的小经验,这一次很大胆,催马驰骋,跑的太快,马很喘,我的屁股颠的好痛,站起来,有摔下去的危险,去的时候,没控制好,马偏到山坡上,回来驾御的很好,过了一把骑马瘾,亲证骑快马会把人颠零碎,骑马不舒服,尕多说我骑的好,他汉话也是阿拉巴拉。
    热身赛开始,马儿狂奔,尕多的儿子只穿袜子竟骑裸马比赛,仅凭这一点就让我敬佩,换了我多数会滑下马。尕多骑摩托追去,说前面等我,起点到终点差不多一千米的距离,终点或卧或坐或站不到二十男人,昨天赛马会结束,今天意尤未尽,自发的组织赛事,据说是为七八月的赛马作准备,今天的奖品挂在摩托车上,尕多说有毛毯,我看到彩布在摩托车上吹荡,起了风,刚刚还热,风来就冷。比赛结束,得第一的马被披上白布,尕多家的马跑第二,披红布,再次和尕多握手告别。
    上了山梁,雨下起来,山风极大,是顺风,雨持续半小时,停了。望望山,决定走西南方向的山谷,黄花烂漫,绿草青青,走一阵,望远镜中有,白色黑色帐篷,牦牛遍野,羊少,过一道膝深的小河,一骑马少年过来,我以为他听懂我的话,他多次问我去哪里,才知道少年是汉盲。雨又回来,这已是今天的第三场,接近帐篷,一只黑白杂色的狗靠近我,不咬不叫,以为它没敌意,距我一尺近的时候,突然出口,此种阴险的狗罕见,太可怕,另一只狗拖着铁链蹿上来,怕也要应付,母女俩出来,算是解了围,她们听不懂汉语,求宿也没用,青年睡在一角,雷声轰鸣,雨不大不小,帐篷漏雨,喝了茶,糌粑没动,雨稍小,道谢出帐,母女帮我看狗,走几十米,喊两声“阿喽”,缠头蒙脸的骑马牧民来了,我求宿,他同意,让我等,他去赶牛,雨大起来,牧民让我骑马,我没有用工具的想法,只想凭两只脚,他回帐篷又回来,告诉我家里人说好了,让我过去,大雨迎面,衣裤前面都湿了,女人跑出帐篷,为我看狗,大雨里喊什么都听不清,进帐篷,放下包,看时间,4点,炉子擦的干净,女人生火,一次次熄灭,我心怨恨的想,一个女人火都架不着,好冷呀,冷的颤抖,半小时后牛粪燃起来,牧民也回来,他叫衮顿,藏袍湿透,家里一百多头牛,几十只羊,帐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一辆小儿自行车,一起烤火,夫妻吃糌粑,编织袋里抓干肉丁吃,我以为干肉丁是黑枣,真是荒唐想法,我接几块,尝一小块,剩下的放到炉子上烙,妻子什么也不说,收走我烙的肉丁,对宗教习惯我能怎样。
    5点多雨停,帐里还是冷,衮顿指着叠落的被子说,给我拿个毛毯,干净的,我虚伪的拒绝了,炉火旺起来,衣裤上的湿气升腾。雨只停半小时,夫妻俩雨中收牲口,我把牛粪抓满炉子,饥困,倒下蜷缩在地上的毛毯里,毛毯太脏,正常时无法接受,谁让我拒绝干净的呢,冷的睡不着,雨点浓密的敲打帐篷,真是想妈妈,孩子哭,我自己都顾不了,更是不想管孩子,我闭眼煎熬,孩子到我头上方卧了一会,又换了地方,凭声音辨别孩子动向,9点夫妻收完牲畜,节能灯亮了,帐内有的地方漏雨,晚饭时,衮顿的哥哥带衮顿另外两个孩子来吃面片,我以为哥哥是爸爸。衮顿说明天有赛马,我可以留下看看,十几个人自发的,一等奖是毛毯,为七八月大赛做准备,衮顿说买了一匹一万元的马,一年买马要几万元,衮顿的哥哥说衮顿做马生意,赛马大会第一名,奖金一万元。牧区的马主要是赛马用,放牧骑牦牛就可以。吃完面片,吃酸奶,哥哥回去了,三个孩子炉边排成1字睡,近11点睡觉,我睡北,他们一家睡南,一夜雨为伴,夫妻也配合雷雨呼喊一会。



                  第29天   六月九日   周四


    夜雨大约四五点停了,6点夫妻起来去忙,6点30我起来,想刷牙,找不到水。7点背起包,背包湿湿的,出帐,同挤奶的妻子道“瓜振起”“代帽”,没看到衮顿,大概准备今天的赛马去了,走不多远,望远镜看到白雪,心里发促,怕雪山。想绕开雪山,竟走了回头路,白白浪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体力,取出扁皱的豆沙饼,就着三瓣大蒜吃了,吃第一口就觉塌实,这是第一口早饭,今天有食物危机,包里只有两个饼两袋方便面,正常只够两顿,今天是赶不到阿坝的,后悔早晨没子在帐篷里找酸奶吃,真是思念白馒头,想念安居的日子,重债岂能安居,痛苦啊!
    昨天雨阻,今天惧雪山,鞋被雨露浸透,鞋垫翻转包在脚尖,也不想理,心理烦躁,途中的帐主,不是听不动就是没让我进帐篷的意思,一个骑马牧民最可气,告诉我绕开狗,说帐篷里没人,狗是有的,帐篷里的人也是有的,在做酥油,任何地方的人心都是多样的。
    10点30过小河,帐外向主妇问候,不懂,向帐内牧主用汉语问候,他也能回答,我很高兴的进帐篷,水瓶灌水,他们要烧开水给我,我说不用,牧主叫召木奔,他的汉话懂的很少,人很好,帐篷里还有他的两个女儿,他们是刚搬来一两天,酸奶没有的,糌粑我又享受不了,起身要走,想到前面帐子问问,不行我就翻山赶路,召木奔听我说吃馍馍,他不让走,妻子动手和面蒸馒头,我记了日记,阳光出来,馒头也出锅,妻子把装白糖的编织袋拿给我,真是“俺吃白馍粘白糖,你说俺过的穰不穰”,虽然馒头的碱大了点,召木奔坐旁边捻念珠念经,我吃了四五个馒头,喝四五碗水,吃的危机基本消除,心想到阿坝一定补足食物,走时,召木奔硬塞了三个馒头给我,我只有竖大拇指赞叹好人。
    走出十几米,左侧帐篷过来一裸上身赤脚的牧人,健壮野蛮,看望远镜,抓捏背包,帮我赶狗,离开这个似不安全的人,山脚下年轻的牧人让我住下,我说时间太早,他有一百多只牛三百多只牛,眼前的山岭看上去不高,爬了一个多小时,坐息两次,站喘数次,未到山岭望到有牧人,到了牧人已游走无踪影,无处问路,坐岭上远望,一条山谷,一条小河,一片片黑地,一片片荫草地,是水浸的。水荫湿的草地不是沼泽就是水滩,绕过向南,不远的山顶,一个妇女带两个孩子挖虫草。
   上午还湿的鞋,下午干了,又望到远处的雪山,真是山重路难觅,我本来就没选择大路,心里还是没底,这样山重水复,明天也难到阿坝吧。望到山坡有五个白色的帐篷,用半小时走到,静悄悄没有人,星星点点的雨点来了,帐边两辆摩托,绳子上晾着衣服,周围不见牛羊,一定是挖虫草的帐篷,怕被诬,帐外记日记,坐尿一次,爬山,常见牛粪上众多似蜂的瘦小的黄色的牛屎蝇聚餐开会,巨蜂时不时的嗡嗡吓唬我,山上有似车辙似牛马行的似路,山顶风大,转过一山又一山,除了山还有什么?除了山谷还有什么?在家尽管环山众多,但不觉,出行才体会山重,似路向东,南向有山谷,改行山谷,真是鲜花铺就的路,小黄花多,小白花少,还有一种极难见的可人的兰色小花,不长的穗穗上开了三五朵,兰得鲜艳,还有一种粉红的喇叭花,从根部发出一丛,近十朵,喇叭很大很显眼,臭大炮在这里,多枝齐放,且比以往见过的大得多,鞋面被密密的花粉覆盖,我想起更复日说的,牦牛奶最有营养,因为牦牛吃的,都是天然的草药。牧区的牛奶过剩,只做酥油,我想牦牛奶如果开发出来,这纯绿色食品,商机巨大。
    山谷又有虫草帐篷出现,阳光忽而一现,在远山近谷里 ,象一面镜子反射下来的光影,坐息发现酒精瓶子丢了,可怜跟随我千里,也算减轻我的负担,山石多起来,水也多起来,水从一座座山间透出来,会成大一点的河。几个小时后,眼前帐篷多起来,趟过又急又凉的河,河水凉的能僵死人,到第一座大帐篷,牧民的汉话还行,我想吃点酸奶,牧民说没有,同意我住,二十米外有年轻夫妻的帐篷,我想会干净些,男说下边很近,汉民挖虫草的帐篷,让我住那里,没想到年轻的还不如老的好说话。
    7点30,回来进第一座帐篷,牧主叫旦白,四川甘孜人,旦白有四个儿子,大的十一小的一岁,一个上学,这里是中阿坝,我以为绕着大山转,没走多少路,看来明天可以到阿坝县了,下午忍住没吃馒头,害怕三天走不到,火食危机,终于到四川境内了,旦白说翻过山就能看到阿坝县,旦白的妻子很好,还会说一点汉话,这是和青海甘肃唯一的区别,她把米下锅,去收牛了,他们烧柴,没柴烧牛粪,我路上常见遗弃被一堆堆长草的牛粪,原来是有柴烧,他们茶舀子好,可以过滤茶叶,一个似小收音机的东西,反复唱着一句经文。
    9点吃饭,菜是土豆粉条,很香,他们随手折一小段柴枝当筷子,还给我一节,饭后吃酸奶,说酸奶,他们不懂,他们叫“邀”,“邀”要打转发出,直念听不懂,发音有难度。11点睡,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4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黑暗中捏死一只狮子,我最恶心的真的来了。起夜,下雨。
   


                  第30天   六月十日   周五


    早起7点20,雨停了,泡方便面吃,女人都去挤牛奶,旦白烧水煮狗食,狗食是青稞面加牛奶加水,稀稀的,一大盆奶子热上,准备做酥油,夜雨打湿了柴枝牛粪,两只白色小牦牛较力象挠痒痒。
    告别旦白直入山谷,帐篷常见,雨星崩的下,大山纵横不知该选择哪里,趟过两次水,水太凉,如果河再宽一点,就会迈不开步,冻倒在河里。我向一个穿靴子的牧民招手喊“阿喽”,牧民为我指路,让我等他,他去赶牛,让我先休息,回来帮我背包带我到他帐篷喝茶。我慢慢走,过沼泽到他的帐篷,他妻子不让进,看他还远在山脚,我徘徊之中,不远的帐篷里出来一个老牧人,带我到南面的帐篷吃酸奶,给我两根小枝条当筷子,我笑着只用一枝,第一次用这个,糖罐也拿来,吃了两碗,酸饱酸饱的,满足。帐主说这里有人去阿坝,可以让牦牛驮我的包,我很坚定的谢过了,出帐,望远镜看到模糊的山路通向高处,我高兴,大山的痛就要告一段落,痛的思念家,痛的思念有钱时,痛的思念不负债的日子。帐主又问我会不会骑马,我没听懂,事后知道他是想帮我喊刚过河的牛马队,并不顺利的踩裸石过河,马牛刚刚过山弯,我后悔为什么不接受帐主的好意呢,可以过过骑马的瘾,脚也休息一下。脚步加紧,想追上他们,上了一个弯凸,牛马人都看不到了,我想到西游记里的妖魔鬼怪,又想到绿林好汉。急赶一段,一男一女三匹马几个牦牛在山弯里,人不年青,男人正在稳定牦牛驮的东西,和男人聊聊,有时听懂有时不懂,我想一说就会让我骑马,当我第二次说骑马时,男人说马是妇人的,要给钱,讲经济的牧民我头一次碰到。
    我先走,牛马超过我,男人看我走的慢,问我是不是病了。半山时,遇一男人带两个不足十岁的孩子,赶着马驴驮重物的牦牛未驮东西的小牛下山,问我背包重吧,说刚上去的牦牛可以帮驮背包,又说过山帐篷多,给住的。用一个多小时到山顶,都是石头,下山,石中间“路”不知是水流的还是人工的,深处一两米,宽勉强过一头牦牛,石“路”面落差有的有一米多,人行都难,车别想。过山头,稍显晴色的天又滴雨,且渐渐大了,持续一小时小了,天从雨雾中亮起来,帐篷少了,土房多了,望到远处的和尚还有他们的帐篷,小河洗了袜子,方向和尚,几个和尚投篮球,更多的坐一旁看,我问候他们,问谁懂汉话,有和尚带我进了大帐,一排横茶几,堆满食物饮料,向茶几后面的和尚问候,他们让我坐下,吃包子,馅全是肉。我好奇他们,他们更好奇我,很多和尚挤进帐篷看我。
    先后帮我找来两个和尚,先找来了一个青年和尚,和尚说腰痛,帮不了我,后又找来一个少年和尚,叫加羊三旦,13岁,小和尚从想玩到放弃去玩,到同意带我四处走走,后面山坡上的经帆一直拉到山顶,差不多五十米长,帆色有红白黄绿蓝五色,帆旗三角的方形的都有,山坡的巫保在石垒的一米多高的圆形台子上,台子上竖立无数木竿,成直径两米的圆,木竿高两米多,木竿涂黑白红等色,我看木竿象箭,木竿中心一大束花,木竿外围经帆缠绕,经帆上不仅仅是经文,还有龙马龟蛇狮虎鱼等众多动物谷物食物图案,我想离不开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吧,加羊三旦简单的生活对话还凑合,象这些宗教的东西他是不知道的,巫保台下几米远是水泥的烧祭台,我能认出的有面和青稞,红火隐隐,青烟飘绕,我喜欢这陌生异域神话。巫保南是帐篷,帐篷南是和尚住的土房和大殿,后面的山上是另一个巫保,这里有一百多和尚,五百多“轱辘”,我叫轱辘是如意法轮,几个小和尚青年和尚跟着我,小和尚说大殿不能进,问我有没有钱,加羊三旦说要给两三千块钱才可以进去看,我问有什么,他说有好多菩萨。
    我想住一晚,加羊三旦说要问大和尚,没找到大和尚,他带我到篮球场找二和尚,他说二和尚同意也行,二和尚四十岁左右,二和尚说他不是二和尚,他做不了主,让我去找大和尚,这时加木措来了,加木措说住他那里,不用找大和尚,我最初进的帐篷就是加木措的,我的住处定了,加羊三旦就去玩耍去了,我因尸米急,跑到住宅后面山坡,找一处凹坡蹲下,给草地施重肥,施完天然肥,上山顶看巫保,冷了就到烧祭物旁烤烤,风一吹,火是红红的,只有我一人,把衣服脱下来,冷就冷点,清理狮族,背心上寄生很多白色狮卵,看来寄居时日不少了,看到他们疙痒死我,恨不得都烧死它们,用指甲使劲抠,不知是怎么粘上的,不容易掉,很多已经瘪了,大概我每天酸汗太多不易于生存,草草抠了一遍,山上冷,穿上衣服回帐篷。
    加木措很热情和我合影,加木措不会汉语,和他们说话没有加羊三旦不行,我发现加羊三旦太重要了,纸不好找,加木措让我签名在他小臂上,加羊三旦也来签,我签了连笔的池来,加羊三旦说不要连笔的,又签了一笔一划的,其他的小和尚都伸出胳臂,我看太多了,我说会蹭洗掉,虽然臂上的颜色显示很久没洗澡了,加木措给我留了电话地址,我没想到他还有座机。一个和尚要电池,我随便给他一对,和尚装到简单相机里,显示灯亮,和尚高兴的去了,还有一个拿了镜头可以伸缩的相机让我拍照,我问他怎么有这么好的机子,他说是借的。
    加羊三旦说大和尚回来了,我去和大和尚打了招呼,一个小和尚对我说“你好”,小和尚是刚学会问候,觉得新鲜,接下来几个小和尚都学着说,我回报笑容,印象最深的是大和尚的大胡子,大和尚几个人正在包包子。我记不清多少帐篷,我只记得有三个伙房,伙房分管各自固定和尚的伙食。每年和尚们放假一个月,可以回家可以云游可以仍住寺院,放假前都要聚会三天,这三天是小和尚最快乐的,打牌唱歌跳舞打球尽情的游戏,平时只有枯燥的念经,束缚多放纵少,人生一体两面的体验。  
    从大和尚那回加木措帐篷,我不知发生什么事,两个和尚跪在在帐里,一个老和尚坐茶几后念经,小和尚一旁打牌,舀水的和尚阻止我坐炉边,加木措摆手示意让我坐,和尚不再拦我,跪地的和尚手接水,漱口洗眼,其他的和尚也积极的接水,口里眼里头上送淋,接着水冲洗跪地和尚头,和尚发出嘶嘶声,脸现冷色,两个和尚站起。我得知,念过经的水有消灾去病功用,冲头头不痛,入口口不生病,水是河里打上来的,我想这神水只对心无旁逸的人起作用。
    我和小和尚也玩两次牌,加木措问我哪里睡,我怕他的卧房脏,说睡帐篷,加木措给我一个毛毯,说晚上睡觉用,他们拿出照片给我看,一看就知道相机不好,大和尚也来,大和尚想给我安排住处,告诉他和加木措住一起。一个叫泽让达尔基十七岁小和尚,表现欲特别强,不时的唱“我心中有位姑娘”,还给我跳舞,让我拍照。会一点汉话的都来和我聊聊,一个年龄稍大的说,当和尚三十多年,他父母都出家了,他是跟父母出家的,那时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他有一辆面包车,说可以送我到阿坝县,车是一万七买的,他爸爸死了,他和妈妈在这个寺院,他始终脸上都是柔和的笑容,三十年没修出什么功果,如果是我,死了都不甘心。
    那个会说汉话的来了,他说腰痛,所以没帮我,他说这里和尚不坐禅,只念经,他们寺院有个老和尚三五天坐在那里念经,不吃不喝也不冷,他说我不会相信,我很想见见,他说老和尚现在不在,我问想女人怎么办,他一会说不会想,一会说想了有对治方法。
    对我来说这里是天堂,香蕉苹果桃子种种饮料全是肉的包子等等等,就是没有酒。这里口音已有川味,“没得”“高头”“好多钱”。我和加木措还有一个和尚住帐里,11点我躺在茶几前左,相邻的帐篷还在放藏乐,我知道睡觉也有等级位置的,藏区和尚地位高,他俩睡茶几里侧,灯也不关,我起夜时,加木措头全藏在被里,另一个也把脸蒙了,垫了袜子把烫灯泡拧下来,就是睡不着。



                  第31天   六月十一日   周六   无


    加木措先起来,架伙烧水扫地,我6点35起,昨晚睡的少,不想起来,记日记,炉火象刚启动的火车,扑扑的有节奏的喷烟,我刷牙时,有人让我到河沟去,河沟里已有几个和尚洗手臂,每人有个洗漱包,从昨天到今天我问寺院里的和尚一个月多少钱,回答五十一百二百不等,有说过年给七八百的,也有说两千的。
    回帐篷收拾卧具,同睡的和尚在剁肉,我看到白肉,我以为是牛羊油,泽让达尔基说是猪肉,藏族和尚吃牛羊肉我是知道的,猪肉是闻所未闻,他们说马肉不能吃。高压锅煮饭,我想倒奶茶吃炸的食物,同住和尚的表情语言我觉得是赶我走,三十年的老和尚说,等一下让我吃他们正做的。加木措九岁的侄子坐地上玩俄罗斯方块,小学读完,正式进寺院当和尚,现在是学生也是和尚,他有和尚服装没穿,只穿在家的脏衣服。牛猪肉下锅了,辣子炒肉我吃过,现在是肉炒辣子,菜里加水加火锅料,不知叫什么吃法。这里的生活,无论对我还是牧民,用四川话说“安逸”。8点30开饭,和尚对我说“扎西得乐”,我回吉祥如意,麻辣味的菜,大和尚坐帐口很和善的示意我吃饭,其他和尚一平碗饭,上面的肉象小山,我的饭盒里肉比饭多。
    9点,告别天堂,阳光极好,刚出帐,遇达日杰让俄和表弟桑机加,达日杰让俄很小就当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4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和尚,三十多岁做了三十年和尚,我提出看看他的房子,院内杂草丛生,二层土楼,一层放摩托柴和杂物,黑暗小窄的楼梯通楼上,木楼板,一侧是经房,房内除了佛像就是经书,感觉经书多的一生读不完,一侧是卧室,一张略显高大的床,还有土炕,感觉可住三五人。
    桑机加是刚从山上挖虫草回来,我们同行一个多小时,他说我胆大,一个人敢走,说山上有强盗,强盗是父母话活佛话都不听的坏孩子,说一天挖虫草十根左右,说和尚们的房子都是自己盖的,多数都是家里出钱,说活佛降生前后都有神兆,能看到虎,听到龙,很小就能捏碎石头,小脚踏到石块上,留下深深的脚印,好的活佛可以转变冰雹云的方向,正说着,加木措坐摩托过去,我叫了一声“加木措”,桑机加说加木措也是活佛,算是差的活佛。桑机加帮我背包,他说不重,我看这里土楼新鲜,有三层的,有的还是铝合金窗子,康麦尔一村,桑机加的家在这,他家种青稞,有二十头牦牛,年收入几百元,挖虫草是他们的富业,到他家的分路口,邀我家里吃饭,给他拍张照片,他非常想看到照片,他说公路向南直通成都,向北是阿坝县。整理日记,才知道去阿坝县是走回头路。
    一两百米到公路,路边村子里,找一处有泉流的水渠洗袜子,几个小孩看到我坐下,都跑了,墨水百分之九十以上漏掉,玻璃瓶的就不适合徒步者。土楼越来越多,有的直接是现代洋楼,光腚孩子河边戏水,阿坝一公里的路牌出现,川音很浓了,树多了,有小虫飞舞,起初我以为是蜂,细看:黄翅膀,绿屁屁,不知是不是萤火虫。
    县城不只一公里,12点30到县城,人不多,修车铺多,饮食店多,有一个药材市场,虫草价格一万多,想我又不是搞这信息的,匆匆而过,一和尚坐十字路口乞讨,真是件妈妈的事,当什么和尚!花三十元吧,补充十袋方便面,包装的满满的,吃面片啤酒,饭馆里还碰到一个阿坝县郎伊大寺雍中本教讲修学院的学僧。
    2点多,顶烈日南行,黄河在前,想涉水过河,很想降降体温,沿河而上,找不到宽浅的河面,河宽水急,硬过多数会被冲倒,到上游走桥,桥头两侧上游不足十米有桥柱,不知是不是浇注完了发现偏了,移到下面重建的大桥,桥上拉的经帆很长,有一条落水,帆在水中波动,象鱼上勾了,过了桥,一群孩子中的一个跑过来和我说话,又跑回路左,对大一点的说我是外国人,大一点的跑过来看我,看完,说不是。本地的孩子大多脸显高原红,证明还在高原之中。
    南山下,度假村口一辆警用面包车,车上三人,得知我是青海来的,他们说我不容易,山路不好走,说翻过山是牧民夏季草场。虽然有大路,那不是我的选择,两条山沟通山梁,有一条远望山路明显,我走了民警说的另一条一尺宽的山路。草地黄花多,引来养蜂人,山坡白发老人开荒种的土豆,豆秧长得很旺盛,山泉轰咙咙的响,半山休息,回望县城,宏大的建筑是藏佛塔,两侧拉开的经帆有四五十米长吧,房屋树木小巧的在它脚下身旁。本来已经吃的肚子饱且胀,可是心理还想吃,呼吸时总觉肺管不通畅,不知是不是盐吃多痰堵的,几只苍蝇讨厌极了,眼前绕呀绕,打也打不到,走到哪赖到哪。
    举步为艰的行山,后面上来一个骑马的牧民,打了招呼,他说后面看我就知道我“麻烦”大,让我骑他的马,他说去马尔康坐车“得行”,他是到县里买马药的,他的马得什么病我听不懂,我坚定的不骑马,道了谢,他骑马向前,我的腿上象绑了太沉重的沙袋,龟行,牧民二十多米外下马停住,二次邀请我上马,再也经不住诱惑,连人带包上马,他牵马着走,他家翻过这个山再翻一座山就到了,说今晚住他家,米也有面也有,爸爸是汉乔(族),妈妈是汉族,家里有三十多头牦牛,问我他说的象不象四川话,我说四川话普通话藏话都有一点,三合一,他自夸走路快,还想给我背包,骑他的马,包还让他背,我成什么玩意儿了?休息时,他说,马老了,十七八岁了,牙磨没了,我才发现马很瘦,我给他口香糖嚼,他看我衣服少,要把他的衣服脱给我,说衣服脏,穿上暖和,给他讲陈里要送我羊皮围腰我都没要,他啧啧的说我辛苦,他要给我钱,我问给多少,他摸出一百,新新的,我接了,知道他是真诚的,钱还他,他又翻出方便面成条的香烟都要送我,塑料袋里装着县里买的五十多块钱的东西,牙膏糖果炒菜用的猪油,这时他才说到县里卖虫草去了,卖了九百多块钱,二百四十四根,他掏出钱来数,又提出给我钱,让我想吃啥买点啥,我故意说太少了,他拿出二百给我,我是缺大钱,小钱不缺,况且他的经济条件算不上好,才那么几头牦牛,他讲自己到西藏朝拜菩萨,他们三个人走三个月,讨饭,有的人说去去,一分不给,有的人给一两角,也有给一二百的,他叫多日杰,没上过学,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的马老,只让包骑马,我跟着走,此前说好去他家,到了山顶,我听他言语反复,虽然让我选择,我决定向南,他家方向稍北,一起下山谷,他能看到山上有三个挖药草的,我的眼睛看不见,他在草地上找到一棵叫“干松”的药草,扁绿的叶子,说那三人就是挖这种药草的根,有的根二十多厘米长,一天挖一百多斤,一斤七角。
    同行三小时到谷底,多日杰又提出给我钱,难得一遇的好人向右走了,我向左,突然很悲伤,想大哭,他翻过山就到家了,我呢?和丧家之犬差不多,比丧家之犬更可怜,最起码狗没经济压力,伤心了好一阵。
    山谷水源丰富,绕水踏湿地,6点多转过谷口,忽闻狗吠,身后百米,竟有牧民的土房,一招手,喊我的少年跑过来,浓眉大眼,川音,我求宿,他喊问妈妈,跑回去问邻居,回来告诉我,都不同意留我,说前面有大房子,那里让住,我早已望到,正准备向那里,少年摸拉我的包,还提出要跑路钱,世事就是这样,刚才有人送钱,现在就有人索钱,有正就有反,有反就有正,我很气愤的吼:你是牧民,怎么还要钱?吼完我就走了,边走边回头,回三次头摇三次头,纯朴的牧区,这少年……唉,少年在原地发呆,第四次回头,少年往家里走了。
    哪里有大房子,是低矮的土石房,小门几乎和房顶一样高,象去了肉的大鼻子,窗是两个小黑洞洞,象两只大眼睛,屋里黑咚咚,门边就是床,看不出被褥是什么颜色,憋暗的过道里面转过弯是厨房吧,地狱的阴暗不过如此吧。望远镜南望,山弯坡上两顶帐篷,一黑一白,帐东一条小河,河东是沿河的土路,路东有砖房。向帐篷去,东山上唱花儿,象女生,其实是收牛的尕娃,8点到帐前,穿拖鞋的女人出来,话不通,指示我绕开两只拴起来的狗,周围都是鲜牛粪,向前十多米,坐山溪旁记日记等待牧主,刚写几个字,牧主赶牛回来,很爽快的留下我,牧主叫布高,四十八岁,妻子三十出头,大帐里住三人,布高和妻子和小儿子,小子象女孩子,腼腆可爱,大儿子当和尚,明天放假回来,布高说家里有个和尚好,念经什么的方便,说女儿出外挖虫草了,布高家的一头小牛生病了,他们给小牛灌了几瓶药,地上还放着注射器,我记不清是打针的还是喂牛奶的。
    9点收完牛,妻子给我倒了茶,又把糖果口袋拿给我,布高问我糌粑吃来不,我说吃不来。节能灯下记日记,小儿子没上过学,不识字,却看我记,炉火很热,他们有三个暖瓶,我的记忆里好象住帐篷不用这东西。晚饭是刚蒸的馒头,菜是粉条包心菜,我吃两个馒头,菜的盐重了,布高抓了两个馒头放碗里,再从袋子里捏两块酥油和到馒头一起,抓碎搓捏,很象抓捏炒面一样,满是油的手拿一块馒头送到嘴里,看他的油手,我恶心得欲吐。
    近11点睡觉,我用我的睡具,他们还是给我干净的毯子被子,告诉我是刚洗过的,说我想洗衣服这里洗,想休息就住几天。又是一家好人,布高说这里是河子乡三大队。



                  第32天   六月十二日   周日


    早7点起,布高家里人已忙开了,我边刷牙边生火,半小时都点不着,布高的小子进来,轮胎胶皮一点就着了,真不知道胶皮有这妙用,白白浪费十几根火柴,我捧牛粪添火,布高说他们的劳动多,藏族人脏。冲方便面吃,分点饼子给小子,剩的一点整片的山查片都给他,我喜欢这孩子。阳光已出,我想骑布高家的马过小河,尽管语言交流难,布高还是懂我的意思,布高让儿子去牵马,布高的妻子也出来送我。河边,布高说马调皮,他穿雨鞋把我的包背过河,从小子手里接过马,骑裸马过河,虽然有前两次的经验,还是有要滑落的感觉,在河里还有意兜马转个小弯到对岸,布高以为我不会骑马,看我过河骑的还好,他说我马骑的好,说背包重呀,我接了包,布高脚有残疾,牵马一瘸一踮的过河,看到布高的背影,我想到《背影》,小子跳爬上马背,布高一拐一拐的上山坡,我们数次挥手,我的伤感又来了,每次感受人性的温暖,都是这熊样儿,过土路过瓦房过帐篷过几条狗,伤感也过了,与山谷中的流水做伴,五十分钟后,方向偏北了,赶快爬山修正方向,想起脸还没洗,泉水捧了洗两把脸,爬山太苦累,一会汗就湿透衣服,思想平坦的公路,方向又偏北,望远镜望望山势,半山有帐篷,向帐篷,帐边牛多,还有狗,讨水,两个女人先说听不懂,又说不得行,泡方便面的希望破灭了,既然不得行就向山沟里行,一只白色象狼的狗扑咬我,打狗棒打它的头,它竟然不退缩,女人拉拴狗的铁链,狗却拖着女人追咬我,很是猖狂,我毫发无损。
    这个山谷不大,走起来却不易,一阵雨后,转向更大的山谷,感觉走了大斜线,方向不对也没办法,先出谷再辨别,山坡灌木增多,遇一骑马藏妇,语言对不上,又遇一挖药材的少年牛郎,编织袋里数个植物根,泥了吧唧,少年说是“羌活”,闻起来象红薯,这里的山太大,一路狂奔,真是累极了,接近谷口,望到东北方山坡有寺院有土堡楼。
    出谷,有村子有田地,大河横在前面,一处土楼讨水,年轻女子说有,一个大概是她妈妈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50:3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的,说没有,又说听不懂,我问桥在哪里,她妈妈指了方向,这里的土楼大多紧闭大门,大约是牧民的特色,过钢丝木板吊桥,钢丝上厚厚的锈,如果没有桥,河是趟不过去的,水深,流速急,有人说此河叫大渡河,我看地图,此河只能算大渡河源流之一,一个面的司机给我写了这里的村寺河三个名字:徐藏村沙尔岗寺院阿曲河。
    开水是我最急须的,在一个青年骑士的帮助下,进了一户人家,有兄弟两个,弟弟从床上刚爬起来,一只眼睛大概是盲的,青年和他们的儿子是朋友,兄弟俩生火烧水,青年说县城见过我,他到西藏尼泊尔印度朝拜过,钱是美国的哥哥姐姐给的,他说两兄弟都是好人,他有事先走了,水开,泡方便面,总觉面饼太小,两兄弟留我住下,我还是走了,一个原因是我想住的是土楼,这里不是,一个原因是弟弟对我的背包好奇心太重。
    我道谢出门,弟弟为我挡狗被狗咬了一口,弟弟恨不得咬狗一口,把狗打的尖叫,路边草坪上大太阳伞下休息,和带孩子的年青爸爸随便聊聊,我已看过几个坐土楼上雨伞下享受的老人,感觉象地方习惯,过徐藏村,转过山头是阿尔君村,天上的黑云向我压来,狂风,暴雨,很快都来了,人家户就近没有,慌忙逃避树下,背后田地的妇女躲到早已准备好的小雨蓬里,我猜是不是这里的过雨多,所以才有这样的事先准备,穿上雨衣蹲了十几分钟,一只蜂儿一只蚊子也在避雨,它们抓着枝叶背面,雨稍小它们先我离去。
    糟糕的天气影响心里,疲惫的走呀,路左一顺楼,我想是公路局的吧,有孩子探头喊什么,我听不懂,看到近处有寺院,又想是寺院的吧,7点进大门,孩子们伙房打水,知道是学校了,让一个学生带我去找老师,看了身份证,我被准宿。学校是洛尔达乡小学,学生一百七十,老师十一,只有支教的教体育的李强教汉语的杨田平两个老师留守,其他老师回家度周末,杨老师正在卧室兼厨房烙饼,我看看学生们的宿舍,男生不是睡木板就是睡水泥地,女孩子好多了,不是木板炕就是高低床,他们吃饭节省时间,多数吃褐色糌粑和饼子喝茯茶,有专人烧茶水,烧茶是以村为单位,每个村里出人给各自的学生烧茶,三个村子三个烧水的,也算是藏族特色。
    晚饭和老师一起吃,土豆丝炒肉,主食是饼子,饼子是先烙后蒸,杨老师说饼子只烙不熟,我吃饼子极筋到,我买三瓶啤酒,他俩先喝白茅泡的白酒,白茅象小蒜,更象小根菜,据说补气。我和杨老师聊的多:有些藏族习惯是,两个儿子就送一个当和尚,三个更是,据校长看当和尚解决了生育和劳动力问题,我的脑子怎么也附会不了校长,牧民衣服脏,是因为自然水太凉,牧民心地善良好客,成编织袋送野生蘑菇给老师,到牧民家里给盖最干净的被子,但有一次住一个老师家里一夜睡不着,被子味太呛人 ,在这个学校没压力,老师学生都很自由,他们经常给学生买药买本子,还认了一个女儿,就是刚才拨菜的那一个,这里老师工资比下面高三倍,但责任心跟不上,一个和尚名誉校长开会曾说,本地的老师教本地的藏语都教不好。李强说我这种旅行的要在当地政府开个证明,路上方便,走到哪里,政府都给免费食宿,电视里看过,是国家规定,我受到启发:以后可以到政府求助。饭后闲坐,一个象小伙子的男生过来坐,说睡不着,李强发一只烟给他,他说明天不来上课了,挖白茅去。学生上学是免费的,每月大概发三四十元生活费。
    李强从9点开始吹睡觉的哨子,声音极大的喊,我觉得叫吼更合适,不愧是教体育的,气力这么足,一个女生哭,说什么听不懂,我问要挖药去的大男生,他说女生牙痛,我说我有药,李强说不用管不是真哭,李强下楼,小女生就不哭了,还笑着跑出来,果真是不想睡觉。
    杨老师极尽人情,让我用他的毛巾洗脸,我洗脸没擦脸的习惯,奈何盛情,又让我烫脚睡个好觉,一个月都没烫脚了,真不错,他还要帮我擦洗后背,我婉谢了,杨老师真是想的周到,会照顾人,暖出门人的心。学校有三个支教老师,期限一年,一个今天不回来,我睡他的床,和李强一间房,我想睡睡袋,李强让盖床上的被子,只希望没把狮子留下,也许没有了吧,李强躺在床上看照片,他说每天睡不着时,看看老婆的照片,就睡着了。11点睡,睡的很好。



                  第33天   六月十三日   周一


    7点起来,脚有点痛,脚掌硬邦邦的。教学楼很新,桌椅破旧,杨老师说还要建四十万的宿舍楼,摸鱼,吃两袋方便面,李强胡乱的唱着歌,支教的黄老师回来,他昨天到县里同事家打牌玩,他说到下阿坝还有十公里,李强对学生大喝“送”,声音在走廊里震荡,足以威慑学生。
    互祝吉祥,与三位老师握别,沿河行不远,有山路分向东日寺。阳光好,野鸡布谷鸟与河同鸣,一筛沙架河桥的工人说,去马尔康的路没的。两个多小时到安羌乡,也就是下阿坝,我在阿坝县见到路牌,到安羌是28公里,正常一天越过,可见山路绕错,至少浪费半天时间。饼子馒头米饭都没卖的,感觉学校多,福和希望小学正施工,他们说要吃米饭要等到中午,说有山路到马尔康。小卖点买一袋经济实惠的饼干,又硬又甜,吃了近十块,再不想吃。有一段路很泥泞,车开过不减速,泥水四溅,路边树很多,密处遮日,有一种树开小白花,香气飘在路上,前山有烟飘升,走近,山坡上一妇女用二牦牛耕田,坡下路边停一辆摩托坐一和尚,和尚叫扎西,二十一岁,当了八年和尚,坡上又下来一个和尚,原来两个和尚朋友放假不知何处消遣呢,后来的和尚叫南卡,我讨点南卡吃的薄饼,泥土没关系,怪油味受不了,吃一点就还他,我又尝尝他手里的野生植物秆子,酸水水的,我喜欢吃,他们又送我几根,他们叫“阿露”。
    1点到安羌大桥,八三年公交局建的,其实是座小桥,桥头有土房,无人,土墙上有禁用火禁砍伐的红字,大概土房是林业上的,桥那边是个小村,可能是安羌乡那个人说的“康复”村吧,桥这边是很差的路,看地图该走此路,问路,骑马的说不清,骑自行车的说,十公里外有车坐,到马尔康要多久不知,这里自行车是不多见的工具。河对岸,一个人多次喊我过去,说马尔康从那边走。
    河水不知从何时起,静悄悄的,左转弯有巨大的泥滩,鱼鹰盘旋,转过山弯,另一条河向这里会合,形成三岔河口。一个老人坐树下,旁边放着他背的一节木头,他老了,不是藏民,很多话我听不清他说什么,他说七二年来阿坝县,好象说哪个大寺院是他建造的,说我三天也走不到红原的一个林场,劝我坐车,我起身欲走,他反复的丁宁一定过第三个寨子过河,说我走错路会更恼火,我每走几步就要回一次头叫“知道,知道了”,因为老人不停的喊:第三个寨子过桥,记住啦。
    第一个村,一个小和尚除草,我讨馍馍,他说家里只有馍馍。第二个村叫“琼盖”,村口长木上坐两人,邀我休息,我坐下,才看出穿红衣的是男人,我仍然没找到馍馍,山滑坡堵了路,人可过,摩托勉强可推着过,村里一个人主动清理,我狭隘的认为他是修路的。第三个村叫“金木柱”,河边树下五六七个人向我招手,天落太阳雨,我正不知向哪里,走过去,落雨他们也不躲避,雨只下几分钟,穿黑衬衫的劝我还是回去,向北走大路,因为翻过两座山,有大河,没有桥,过不去,我很坚定的要走,他向下一指,我才看到一个很简易人行桥,桥藏在树后。
    遵老人的嘱,第三个寨子过桥,路有两米宽,坐坡上记日记,穿黑衣的和另一个男人来了,我又打了招呼,心想是不是有什么歹意,他们站在我脚前,我让他们先走,他们就走了,边走边清理路上的石块,是自发做好事的,我正投入的记日记,他们转回来和我说话,吓我一跳,彼此笑笑,黑衣人说,偏东一点走,那里有牧场可以问路,说完他们下山了。
    三岔河口望到森林,现在真是进了森林,我记起李强说的,森林里有野猪和狼。森林里最多的还是水,有时把路都淹没,只见高高的松柏,没有鸟鸣,除了水声就是死寂,有的一面坡是树桩,象一个个墓碑,有花象野罂粟,红色的败瓣吊垂大脑袋上飘荡,鬼哩鬼气,坐路边吃饼干,发现在细细的水流里泡软更好吃,还是厌恶甜味。随处可见丢弃的木材,粗的一搂粗,都在腐朽或等待腐朽。
    不知道森林有多大,不知道要走多久,我是极力的前行,如果今晚睡在这里,心理压力太大,那一定是被逼无奈的选择。森林里走了两个多小时,除了看到几只丢弃的鞋,再没看到人迹,忽闻锯木声,心想是不是盗木的。山坡上树林里塑料布下有两人正锯剖大木,终于看到人,我高兴的连喊“阿喽”,锯人只回答我断断续续的锯木之音,我行我路,路没有了,卧倒的树乱枝腐叶之间跨踏,林间多长长的苔藓树挂,增添凄凉,爬上林坡,竟出了森林,啊,眼前又是开阔的草山,好轻松,近三个小时总算完成了幽而忧的森林。
    不远有几座帐篷,黑色的鲜绿色的都有,这种绿色帐篷第一次见到,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最近的帐篷里的一老一少妇女给我灌了一瓶奶茶,又苦又凉爽,好喝。忽然望到东坡有向南的路,从湿地奔过去,也不是什么路,只是草皮脱落。这里草山阴面时常有大片小片的林子。不是上山就是下山,山坡有“阿露”的酸植物,起初还怀疑是不是,一吃就是,边走边折,大吃,直到不想再吃。山底小河,小树丛多,石生黑色苔藓,涉水,水凉石滑,过小河,上山坡水流水洼多,一米左右的小小树多,难行,草丛高高,这么好的草,为何不见放牧的?上了山,东山的余辉已收回西天,看时间,8点多,周围望不到牧族,明后天也许有食物危机,找一块避风稍平的草地支了帐篷,记日记到黑的看不见,苦奶茶泡方便面,哪能泡得开,囫囵吞了一顿。
    9点30想抽烟,火划不着,星星多,弯月亮,躺了一两个小时才睡。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51: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第34天   六月十四日   周二    无


    早起6点30,搜身,得一白色狮王,看到我的血?它牺牲了。日记补了,帐外鸟鸣,露水浸湿帐篷,帐内的色彩由黄而鲜亮,一定是朝阳来了。7点40出发,先向西南,望到东南方向的山脉与南向山脉的相连,又转向东南,半个多小时到东南山,走近才知看假了,是大山谷横亘,山脉是断开的。与世事很象,远望近看,误差大,明明错了,就是不肯放弃,那就多吃苦吧。我知道选择西南方向是对的,因为南向大山谷就在那边,就是远了点,可是又舍不得一来一去白白浪费一个多小时。草山顶坡忽东忽西的走,主意没拿定,鞋袜被露水湿透,发出滋滋声。半山有小木屋,喊几声,无人应,大概是废弃的。
    向南望到谷底有条大河,河面有倒伏的大树两三棵连接两岸,对岸一面坡树林,我这边的山坡多灌木,下到河边很难。先走的东南,再犹豫不定的向南,现在又决定向西再走向南的长谷,数一下,要过两三个坡包,南长谷的西山上有几个帐篷点点。没有路,偶尔能碰到牛羊行过留下的小通道,坡上有“阿露”,树丛中的细高,阳光照射草地上的短粗,撅了十多根吃,解饥渴。两坡之间的小谷,一小木屋,过来一看,两间,通风透天,木板和干草杂乱,猜不到木屋是林业上还是牧民遗弃的,想找火柴烧水,是可怜的幻想,没有开水,方便面是多么不方便的食物。已疲惫的奔波两个多小时,坐下,拧拧袜子鞋垫浸入的露水,晾晾鞋垫袜子泡白的脚丫子,吃点饼干。
    西行,很想遇到牧人,幻想太多,灌木越来越多越密,不是划手就是刺脸,不是绊脚就是挂背包,我冲呀挤呀,我置身于灌木之中,逃不出灌木的簇拥,四周人畜迹全五,这样走下去会活活急死我累死我,移动的人不得不向静止的矮树认输,新决定:倒回,过河,爬林坡。
    也顾不得刺不刺,第一目标就是找到倒在河上的大树,灌木是阻力是敌人,在坡极陡时还必须抓住它借力,验证了世界上纯好纯坏是不存在的,过秘密小溪,虽然小心,一脚滑,二脚都踩到水里,水灌进鞋里,宗教般的亲近脚丫子,鞋变得象铁的,艰难的到了河滩,还是拧水。
    视线里看不到河面的大树,想趟河,湍急冰凉的河水足以毁了我,一定要找到大树,河滩树林里穿行,野草半米多高,蹲身从乱草树干间隙里搜寻河面的大树,有时怀疑是不是在山上真的看到树桥,树桥,找到了,一搂粗的松树,差不多十米长,轻松踏木而过,树根在对岸,好大的一坨根,象自然倒的,岸边乱木杂草水洼多,未过河前,望到坡林有一处多半的树被撂倒,虽然荒凉但眼亮,过了河就不知何方了,况且山脚之下的林子难走,磕绊多,没气力找那眼亮的地方。无奈之举,又遭遇森林,枯朽木无数,有时噗的一脚陷下去,没膝盖深,多数都是树根烂了留下的看不见的窟窿,就算没有洞洞,满山坡的潮湿的不知累积多少年的落叶踩上去也要陷一鞋深,有时可以选择倒了的树上走,暂时避免陷拔的辛苦,平时和大个子走在一起都厌烦,因为压抑,森林里的松树更是超级大个子,闷死我,这一次是真的爬山,坡陡加上陷足,必须手脚并用的爬行,累死了,全身是汗,还好没蛇蝎之类,只有肉忽忽黏忽忽的肉虫。稍息,自入川以来,一天不知有多少次汗透衣服。想知道山顶还有多远,回望来时的山就知道了,因为两山比肩,平视那山的位置就基本测到现在的位置。松果遍地,刚出芽的松苗无数,一堆堆球球蛋蛋象羊粪,又猜是不是松鼠的粪蛋。昨天看阴坡树林是点缀是美,今天为这美付出这么多,饱受美累,12点15分,爬出黑森林。
    山腰南转,接山上土石里溢出的水,水的危机是没有的,随处可见,鞋里的滋滋的水声没了,再拧袜子鞋垫里的水,还有裤脚也拧拧,山林之苦去了,无尽的草山来了,四野无人,寂寥之极。下午2点才到上午望到的对岸的高山顶,实在是上午透支体力太多,一点小坡就气喘走不动,索性坐息,饼干吃完,牙床也磨破了。
    终于踏上向南的山脉,东北白茫茫一片,雷声隐隐,正东雪山极亮,2点30小雨来了,稀疏的下,风前后左右转着吹,我祈祷有帐篷出现,想起藏民信佛,就念叨阿弥陀佛,想起学校里的毛泽东像,就叨咕毛主席万岁。4点时,山脉上出现一只巫保小经帆,没太在意,吃力的走不多远,竟望到牦牛,有牦牛牧民也不会远,听到狗叫,果然左侧分出的山脉,有三顶帐篷,望远镜看到右侧山谷有两个帐篷,我看到了烤鞋子泡方便面的希望,想前面还有帐篷,顺山脉走进牦牛群,远望只有山,返回,向三顶帐篷,雨渐大,5点20到黑色牛毛帐外,狗混乱的叫,出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还有孩子,话不通,老女人只有“送”,听到帐里有男音,很小心的进帐,向老人问候,仍然拒绝,我说泡方便面吃,下雨天请他发发善心,他的善心真出来了,得以喘息,老人叫尼兰,58岁,七个孩子,最小的七岁,他们问我糌粑吃不吃,我吃完方便面,尼兰的老婆就没完没了不停的“送送送”,他们的女儿在一旁笑,我向尼兰恳求,外面下雨,让我去哪,你们都信佛,发发慈悲,尼兰说,这个家里他说了不算,都要听女人的,让我快走吧,儿子是“二杆子”,连儿子都打他,叫我快走,不然儿子回来也会打我,说我走了对我和他都好。我被赶出来,尼兰说山谷里有他们村干部的帐篷,到那里让住,我让他帮忙问其余两个帐篷,他不问就说不住给,当时老婆子催得紧,自己也没去问,出帐几步,一个骑马的小伙子回来,我说你好,他回你好,再说什么听不懂,我想这就是他们的二杆子儿子,为了赶我走,不惜污儿子忤逆,老婆子催命似的“送送”,狗也跟她一个口气的汪汪叫。我愤恨:嘴里念佛,手里念珠,是佛心是蛇肠?
    没办法,冒雨奔北面山谷,本来身上就湿,下到谷底更是湿透透,只见一个帐篷,帐外的拴着的马见到我,马就受了惊,泥地站不稳,嘭的摔倒,挣扎站起,牧主不大的儿子把马牵住,进了帐篷,话语虽马虎,我知道让住的,可是他的灶火上不让烤衣鞋,我出来,向南寻找我记忆中的两个帐篷,雨就雨,湿透就湿透,泥就泥,树丛就树丛,狂行多久?一个多小时?天暗了,我想,如果过前面的山弯还看不到帐篷,就向回走,住刚才的帐篷。哦,看到牦牛,我紧蹦的神经才放松,狗叫,牧主不接受我,恳求后,牧主看身份证,我紧张的等待,还是不行,我又拿出日记相机,感觉身心衰竭,牧主收牛,让我先进帐篷,身心轻快许多,还好被接受了,不然我住哪?
    帐篷里烤火,火很大,找两条石头烧热烫烘鞋,牧主扎西泽郎说鞋子不能烤。邻帐的青年李柯给我拿来大块馍馍,好吃,真饿坏了,又吃点他们的粉条菜。扎西泽郎五十多岁,六个孩子,先给我说个他的假名字“甲国贪”,其他人都笑,后来又乱写了英文,说是他的名字。晚饭糌粑,我试着在饭盒盖上用筷子搅拌半天,才弄成小鸡蛋大的一团,捏着小团糌粑同扎西泽郎合影,他说衣服脏不想照,第一吃这么多糌粑,真香呀,就是有点腻,今晚还不错,烘鞋,饱食,只是衬裤还湿,10点他们睡觉,我和扎西泽郎的儿子到李柯家的帐篷。
    李柯拿柴生火,我烤鞋子,李柯说每人一个碗,客人来了自带碗,我信以为真,第二天才知道这小子骗我的,李柯的妹妹妈妈先躺下了,她们经常问李柯我说什么。11点睡觉,给我盖了两层,一个被子一个毯子,热的出汗,起夜,不见星星,一头没拴的牦牛下我一跳。据说这里属容安乡,叫“阿”。



                  第35天   六月十五日   周三


    7点30起来,刷了牙,冲一袋方便面,吃一大块馍馍,他们吃糌粑,菜是有汤的猪肉土豆丝,土豆不削皮,喝奶茶,我吃什么都香,昨晚糌粑也能吃了,就是腻的受不了,不觉有什么怪味,如果糌粑习惯了,藏区可以畅行无阻了,李柯给我的瓶子灌满奶茶,他说一年要换牧场二三十次,这个牧场只能放二十天,说扎西泽郎当过安羌乡书记,李柯去收牛挤奶,原来昨晚收的牛都是小牛,大的白天黑夜的吃草,挤奶时赶回来,这方法很新鲜。我的鞋子基本干了,去问扎西泽郎,他给我看退休证,共和国的同龄人,退前职务是乡人大主席,七六年参加工作,七年教师,其后一直当官,他为我指草灯乡格尔灯马村,说那里走马尔康近。
    9点20出发,睡了一晚,方向有点晕,10点下狗毛雨,一个小时后上了山顶,行山脉,一骑马牧人为我指东南,和我的想法一样,而扎西泽郎给我指的是正西,临时改变方向,向东南,又遇二骑马人,我看看他们一尺长的腰刀,货色很烂,他们也指南。大雾迷漫,忽南忽北忽东忽西,山谷里最浓重,路时有时无时模糊,前面山包有经旗飘,昨天看到小经帆就出现帐篷,估计帐篷不会远了,绕过去,不知路在何方,正南都是大山,山顶有白雪,远望山势可行,很想干脆向南,又望东南有牦牛,坡下弯曲的路指向那边,决定东南方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5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坡下的路,车辙里积了很多水,铁丝围栏出现,是红原县的退耕还草工程,1点雨稍大,到求吉的帐篷暂避,吃了很多加糖酸奶,求吉说走到马尔康要四天,到有车的路五公里,他有三男二女五个孩,最大的十八岁儿去西藏朝拜了,最小的女儿还不到一岁,这里最多的有六七个孩子,问求吉还想不想要孩子,这话题太敏感,他不想说,他说生六七个孩子也不会罚款。水开了,我泡方便面吃,胀饱,觉得没馒头塌实。求吉说,早晚都吃糌粑,中午吃米饭,没菜就吃米饭拌酥油。休息四十分钟,下山。
    正蹲在路边草里屙,一骑马牧民要和我同行,我让他向前走一点,他也听不懂,擦了屁屁一起只走了不到一分钟,他骑马走了,可恶,他是不是故意看我拉屎。山上望查隆村寥寥的几间房,下山的泥坡很滑,两次摇摆差点闪倒,马蹄划过的痕迹多,说不定多少牲畜摔倒了,下到山底,路被牛羊踏的更是烂泥,找一块可以坐息的地,把拥到前线的鞋垫拉出来,拽直,袜子又浸湿了,更不用说鞋,鞋带由紧到松,脚也松快些,久翻山,觉平地比山路好走。村边嘛尼石上竖高高的经帆,两堆嘛尼石,其中一堆置一牛头白骨,寺院的房屋要比牧民的多,一共也不到二十间房子,是小村查隆,也算牧区的特点,想到村里问路,太泥了,一个孩子看到我,叫了一声,通风报信去了,刚出村口,路边小卖店的人又喊又招手,我笑着挥手南行。
    出村,草地那边两座帐篷,一女人出来喊我,不知是不是把我当成生意人,坐下看地图,找不到查隆。从查隆开始算是上了大土路,有车通,一天有一两趟班车。路遇一寻牛的,问我看没看到丢的牛,进入四川后语言上的困难逐渐递减,寻牛的说我凶,说望远镜凶,他裤子湿到屁股,走的很快,差不多每小时六七公里,我几乎适应不了他的快行,路左三五十米有几座大小石房,是巴根种畜场,他说这里是马尔康县红原县的分界线,过巴根种畜场就是马尔康了,他去种畜场,路右是一白色藏佛塔,上端供佛像供片石经文,经文都是藏文。
    路边一条小河,水势由北向南,哗哗响,骑士驮猪的尸体由北向南,路两旁都是树,山上的树已成林,路上不知名的花香不断,有种悠游的心情。整日拉着灰驴脸的是天,时常患尿失禁一样的滴答落雨,路边整齐堆积很多柴,几步远,横杆拦路,是马尔康龙尔甲木材检查站,一座平房,一小院,大门里拴一只又大又凶的狗,狗叫出一男一女,简单一说,两人交换意见,同意我住。两人二十多岁,男的叫曾圆奎女的叫冷雪梅,站里共四人,那两人不在,屋里很暖和,炉火很旺,冷织毛衣,她的名字让我想起武侠小说,讨了他们的饺子吃,和他们看大锅接收的美亚1放的电视节目绝代双骄,节目搞笑,吃多少都觉不饱,肚子似无底洞,不好意思吃太多太多。
    6点到这里,雨大起来。白天看到的小指上的刺挑出来,觉中指痛,都是昨天过巨谷闹的,再把中指刺拨出。他们说夜里狗要放开,睡前小解,夜里不要出来。看看地图,按现在的进度,一个月出四川几乎不可能,狗被放开,狗的铁链在贯穿小院的铁丝上滑动,曾圆奎睡里间的床,我在外间的床,狗挤了半个脸在门边对我吼叫,真怕狗扑近来,看到狗链被拴在铁丝上,进不到屋里,才放心。9点30睡觉,乱梦多。



                  第36天   六月十六日   周四


    7点20起,水流与狗齐鸣,木地板上墙上都有捕鱼网,地板上还有粮食蔬菜,我刚记了几笔日记,曾圆奎穿上靴子,他说去取昨晚下的网,要和我一起走,我想吃点东西,又不好意思讨人厌,牙没刷饭没吃向马尔康进发,他说这里的藏民死了,身上涂酥油火葬或土埋,他说活佛不许藏民捕鱼,检查站的捕鱼,活佛不管。他下了六七张网,每张网一两米长,挂上的鱼有十多厘米长,都是无鳞冷水鱼,在马尔康十五元一近,他们的鱼吃不完,现在自来水槽里还有五斤活鱼养着,曾经捕过最大的有一斤重,平时没事几个人就搓五元的麻将,有时觉得他们上班也很好。
    三个小女孩超过我,还给我行举手礼,一看就是学生,她们在坡上摘什么东西兜在衣角里,我想看看,它们下来也不和我不说话,跑到前面正常的速度走,其中一个掉下几颗红色的,我拣起来看,是指甲大的野草莓,味道还好,问她们话也不回答,她们总是在我前十米,边走边摘草莓,不让我赶上,一直到尕渣村小学,围墙唱:扶贫先扶智治穷先治愚。大门挂有大骨节监测点的牌子,大院里纵横两排平房,都很新,四年级的男生石达拉告诉我老师的卧房,把三郎老师敲起来,他的睡伴是一只超级大狗,布玩具的,大柜子里一台远程教育电视,地上一台坏了的电脑,三郎说吃的有,让我稍等。
    一排房是小学教室,另一排是村里的办公室,根本没人上班,浪费。三郎又瘦又高,是藏族,这里只有一个老师,两个年级,四年级七个学生,一年级六个学生,一个班上课,另一个班就写作业,学费每学期八十五元,三郎工资一千多,这所小学是龙尔甲最好的学校,其它小学很多是危房,他是走了后门才从艰苦的山上调到这里的,这里的学生汉语很差,是前任老师的原因,三郎对四年级的学生汉话说不好也不满,他最喜欢的学生今天没来,只六岁,刚上学时只五岁,上课就睡觉,叫起来就哭,三郎把孩子抱到自己的床上睡,有时孩子不回家,三郎搂着孩子睡。三郎说大骨节病可能是粮食毒素的原因,退耕还林国家拨米面,但还是有孩子大骨节,三郎说可能是遗传或者是饮用水的原因。三郎焖了米饭,炒了一个黄瓜腊肉,西红柿鸡蛋和豌豆三郎说是昨晚圣的,我吃了三碗饭,喝一碗牛奶,牛奶是学生给的,吃完心里还想吃,虽然吃得很多,我想起六十年代饿死撑死的人,我切实体验了,人是怎么撑死的,人在长期饥饿危机状态下,突然一天得到大量食物,不管怎么吃,心理永远不饱,就容易撑死,有时吃饭是一种心理行为。
    三郎让学生打扫卫生,学生们撅了鲜树枝扫院子,三郎说这里民房是国家扶贫建的,国家给一万人工费,材料农民自己找,大多是三层石墙木板楼。三郎说很不好意思影响我赶路,给师生合影,他给四年级上课,学生在窗内挥手说叔叔再见,有人情味的地方我总容易动感情,这里停留两个小时。
    下行一个多小时,路边牛瘦的象羊,猪瘦小毛戗起象野猪。龙尔甲乡,有人说马尔康八十公里,两天难走到,虽然是乡,不过几户人家几片小卖店,中心小学看上去还算大的,有老师宿舍楼。龙尔甲向下,放牛的老婆婆邀请我吃馍馍,修桥的让我喝硕盆中正在烧的奶茶,十几岁坐路边玩游戏的小学生请我喝啤酒,除草的妇女问我去那里,都是对过客友好的人,不能忘记问候。过石榴村电站过石榴村,一只黑色的凤蝶脚前飞来飞去,帽子一网,居然网到了,把她收到硬皮笔记本里永久纪念,念阿弥陀佛,愿她到极乐世界投生,她把美丽留给我,所谓麝因香重而身死,死后还有用,胜过死人。
    四周青山不尽,弯弯曲曲的路,尽头总是在几十米几百米外,能种庄稼的小地极少,栽种土豆油菜玉米芋鬼头,有一段路野草莓遍路边,大的小的鲜红的半干的那么多,摘的手染红,酸酸甜甜味很好。很无聊,陪伴我不知疲倦的不停喧哗的是河水,揪了一个大树的青果,又苦又涩,后来知道是核桃。
    查隆小而清的河会入脚木足乡大而浊的河,龙头滩大桥连接两岸,一路上很难见到人,一个跑大货车的司机说马尔康还有五十公里。一零六场有两个和尚开的旅店,我坐息,一个和尚还和我打招呼,我说免费就住,和尚不提免费,只是聊,我上路,一两个小时就后悔,近8点,天快黑了,找不到住处,求宿当地人很难,时间也来不及,非常急的赶路,越是面临黑夜越急,扎帐篷都找不到地方,心里急死了,身上的汗不论怎样多也不管了,终于8点半找到脚木足乡满志村小学,先说住教室,后来看厨房有灯,又转到厨房,是一长流二层木楼,一小间一小间的几十间,地上油污很多,老师说这里原是猪场,猪场没了,就给学校,老师有两个,学生二十个,瓦房木房有几十间多数在闲置。我吃了半大盆素面,只求吃饱,老师说加点营养给我,倒了牛奶,他说话有点象讲课,谈了一些住房工资待遇工作环境上的实实在在的苦处,这里石楼三四层的居多,象坚固的城堡,老师说要几万十几万,他的工资是赚不到住房的,城里更难。老师把我写的姓名划去,怕我一旦出书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估计他是不只一次被蛇咬。卑微的人仰视的太多,有哪个人目不过三尺的走路呢?人很少仰视天却常仰视人,于是嫉妒羡慕憧憬诅咒,最后,夹紧了把屁挤回去,怎样的梦呀?
    11点30睡地板上,热的睡不着,出很多汗,有一会胃烧的很厉害,不知是不是生水喝的,想想自己受这样的煎熬有没有结果都很难说,烦恼。直接睡垫子上,算睡了四个小时。



                  第37天   六月十七日   周五


    早起6点30,落小雨,洗脸刷牙烧水,看看木楼,本来就是猪场,现在也不干净,柴房黑糊糊,灰尘无处不在,烧水壶乌黑,有吃有住不冷我已满足,吃两袋方便面,老师说马儿康三十公里,老师祝我出本好书,让我小心飞石,和我真诚用力的握手,我祝老师教书育人快乐,7点30戴雨出发。
    神山村,顺路的轿车要搭我一程,我用拇指赞谢几个小伙子,要想善行发扬就需要鼓励。山石巨大,象泼了墨一样,有浓有淡,经帆到这里也有变化,山坡上的经旗上百只,有三角有四方的图案,色彩缤纷,12点过脚木足河大桥,有分路向马尔康,一路多核桃树,如果是成熟的季节,可以一路砸核桃吃。
    四川,我认为是因河多而得名的。小水电站多,路边的小水电站大门没关,我进去,一排平房,没找到一个人,自己接了水,在动力科开电炉烧水煮方便面,一辆小面包车进来,下来几个人,一个推们哦了一声走了,正吃面时,大概是小头头的人推开门,说我没有起码的礼貌,损完我走了,吃完,为了证明我戴礼貌了,和几个看电视的人打招呼道歉,其中一个说慢慢走,离开轰轰震响的电厂。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55: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下午3点到松岗,坡上两座高耸的碉堡,昨天见山坡山顶一个个小碉堡,还以为是什么宗教建筑或烽火台之类,村民说前面铁牌有简介,碉里也可以进去看的,我没进雕,坐在石堆上看看简介:直波雕群建于清代中叶,由直波二雕及官寨二雕组成,直波雕为八角,官寨二雕是松岗土司官寨的一部分,直波雕群是土司地位和权势的象征,是嘉绒藏族建筑艺术的瑰宝,直波二堡系我国八角雕中的杰作。看完马尔康县松岗乡直波村雕群简介,我才望到对面山上还有两座残破的官寨雕,这里距离马尔康十五公里。
    转过山,一小河容入大河,小河清纯如小儿。一座城堡似的三层新楼,铝合金门窗,楼前临时棚子里有老两口,阿妈乐于让我参观,很陡的木楼梯,墙是石材,格间很大,室内还没装修,回棚子,阿妈说,一层人也住牛马猪也住人,一个门走牛马猪一个门走人,二层住人,三层是佛堂,只有和尚能住,阿妈给我做一碗炒玉米饭,这种做法没吃过,又吃点馒头,就着很肥的腊肉,白肉白盐,吃百家饭,我真是做到了。
    桥前一老一青二人让我坐息,青年以为我是记者,我问房价,青年说十万二十万也有几万的,我说他们有钱,老人说,当官的有钱,当官的安逸了。走的很疲劳时,马尔康的路牌出现,往前是党校,党校里还有游泳池,很想游泳,只能想了。
    想在县里开个证明,都下班了哪里找得到人。只要是宾馆,住一晚至少八十块,不是我能享受的,有人说粮食局招待所十元一晚,近7点找到武装部招待所,三人间十五元,单间四十,算完经济帐,住三人间,吃了比住了实在。找到澡堂洗衣洗澡,老板夫妻都知道徒步旅行要当地政府开证明,走到哪里都免费接待,这一次我着实相信了,他们也是在电视上看来的。
    背包放到服务员仓光英的值班室,衣服部分晾值班室,裤子部分晾我这边,衣绳是从顶楼撅的八号铁丝拉在屋里,街上的饭店都关了,卖鸡的也正在收摊,买了一童子鸡三馒头一啤酒。开了门,让仓光英和她的朋友杨海文一起来吃,一会这两只小鸟来,我问仓光英值班室的两人是不是她的追求者,问她喜欢哪个,她说两个都喜欢,逗的我笑,她说男朋友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我逗说是死人,她说男友放三百只牦牛。杨海文的名字不仅不象藏族,连女孩也不象,她昨天刚得了一个文艺类的阿坝州的新人奖,我响听她唱歌,她却不肯出口。两个女孩都是小金县的都是十八岁,说我的方向就是她们那里,可以到她们那里去玩,12点又满足她俩吃烧烤。
    12点以后,同宿的几个贩虫草的回来,臭脚丫子味真受不了,想换个房间,仓光英也不帮忙,东北当过兵的向我要烟,我把这里流行抽的五牛拿出来,12点40睡。



                  第38天   六月十八日   周六


    昨晚睡的太好了,睡的什么都不知道。5点多醒了,再睡不着,5点50起来,扯破右脚二趾的水泡,痛一会儿好了,楼下院子摸鱼,好久没摸了。这里住宿的人很自由,只登记身份证,不用交押金,走时也不需要找服务员。买八个二块五一个的大饼,摞起来二十多厘米高,卖饼的给一个小编织袋装大饼,这么多自己都惊讶,装到包里,太鼓。脚臭赶我坐走廊,吃大饼和圣的鸡肉,真是猪,这么大的饼居然吃了一个。
    8点,两个女孩起来,我取了衣服背包告别,到县委盖章,碰到澡堂老板,我到他们的大床上把背包重新整理,算是弄服帖了一摞大饼,老板说去小金要翻山,不知我气候适不适应,告戒我到甘孜州境内7点后不要出门,那里的藏民野蛮抢劫。县委里果然有值班的,但是没公章,周六都休假,对另一楼一层喊有没有人,巴青出来,他是来取东西的,恰巧碰上,他说我运气好,盖到沿途的首章:马尔康县发展计划经济贸易局。请巴青帮忙开个介绍信,他让我自己写,他夸我字好盖了公章,公章是藏汉双文。因为好人巴青,路上增加了方便,虽然是异地的介绍信,又有几个人知道马尔康是哪个省的知道马尔康是阿坝州府呢,又有几个人懂是无效介绍信,话又说回来,对于善良的人来说,什么证明都没有也一样欢迎我。书店看看四川地图,达维有路通硗碛,这就放心了。
    马尔康卧坡观水,瘦瘦的很苗条,众山之中想找一块建大城的平地太难。从昨天下午开始,路由沿河而下变成沿河而上,水源太丰富,今天早晨看到防汛新闻。小雨一阵阵的来,不影响行路,路边护拦整齐,中午到卓克基镇,路分两条,一向里县,一通小金,一百三十五公里,小卖点的哈姆问我去哪里,我问该称呼她什么,她说“娘娘”,我平声调叫她娘娘,小店外的小饭桌吃大饼,哈姆给我端出小碗酸菜,倒开水,我给她鸡腿,她不好意思吃,推不过只吃一点,她手里捏的念珠一百零八颗,另外还有五串小银珠,每串十颗,每念一百零八次大珠,记一颗小银珠,每天念五千,虔诚执着,哈姆的丈夫死了三十多年了,怕对孩子不好,一直未嫁,去年贷了八千元,租了这片小店,哈姆满意知足。昨天走了五十里,油面路难行,今天六七个大饼更加重肩脚的负担,走二三十公里就满意。休息一个多小时,阵雨又下,雨大起来了,没想到哈姆送我一把电信宣传伞,起初没想要,想到我的雨具不防雨,又是累赘,接受哈姆的雨伞,插到背包侧,我的雨衣雨裤送哈姆,尽管我说不防雨不能用就扔,她还是说好,收下哈姆的爱心,好象我的爱心感恩的心更充盈了,隔壁的药店大夫送我葡萄糖,我说喝不惯,婉拒了,哈姆邀我七月来玩,说那时最热闹,大家都在草地住帐篷,唱歌跳舞玩乐,哈姆总是笑殷殷的,不知是不是信仰的魅力,哈姆拿出小本子,留了我的地址电话。
    撑起哈姆娘娘的伞,好方便,红白条纹,鲜亮红色很喜幸,我喜欢。一小时到纳足三队农户休息,一女主二养路的三妇女极力推荐土司官寨,很多人很远的来看,电视剧尘埃落定就是这里拍的,全国只有这一个。那地方我经过时看到简单的土司官寨指示木牌,以为官寨是碉堡,就越过了,被她们说的悔死,但也不想再走回去,央求开四轮拖拉机的廖小刚,敬烟又拉扯,烟抽就是不给跑,廖说是到这里耍,女主让我出油钱,我想最多十元,我问廖油钱多少,我几乎要放弃了,廖同意了,我欣喜异常,背包放这里,出院子,廖坐拖拉机上指轮瓦说坐不了,我说车厢里就行,我闻到廖有酒气,管不了许多,一路下坡,站在后面真冷,蹲下,颠簸十分钟,廖把车开到官寨后门,好敦实好大一座豪宅,一二三四五层,宅后的大木盒子是厕所,曾经以为是鸽笼,侧门进,宅子里正在维修,有的干活的廖认识,有人说里面不能吸烟,廖把烟灭了,外面看是泥砌的石墙,里面都是木制结构,木楼梯,低矮的扶手,不知到多少间木房,太多,最震撼最豪华的是佛堂,佛堂在四层,只有佛堂四五层是贯通的,四周布满佛教巨幅图画,典型的藏传色彩,据说,现在怎么修复也比不上原来的,官寨的右侧两三米一碉堡,本来是寨堡相通,现在木板没了,廖说土司曾经和经过这里的红军交战过,打死不少红军,官寨后面的梭磨河岸上有红军树,当年朱德毛泽东在那里拴过马,现在树粗超过一搂。草草看完,三个成都人正门进来,干活的人用我听不懂的话喊美女,听懂的都笑,离开让我开眼让我羡慕让我不平的土司官寨,一阵突突突回来,4点了,廖只抽几只烟,给盒的不要,更没提油钱,拉着修路的两个妇女走了,其中一个是廖妻。女主是小金县人,对梦笔山的路很熟,反复的告诉我小路怎么走,说前面五公里有寨子。
    5点30到卓克基纳足二队,王军强同意住他家,这样就不用费心找学校求宿,自从看到城堡别墅似的石楼就盼望住一次,今天梦想达成。一层是猪牛羊寝室,还有它们的灶房,还有柴房,二三层可以从一楼内的柴房进,也可以由院子登梯上灶房顶,进入二层的宽阔大厅,火炉电灶都有,他们的电价一度一角,因为镇里有自己的小电站,穿过窄暗的走廊,走廊两侧一个个房间,宽楼梯矮矮的扶手,三层是卧房和佛堂,门前半面露天的阳台,四层是半面人字瓦顶,瓦顶下堆放杂物,一个大木柜子里,摆了三层腊肉,腊肉的做法是加盐挂到厨房烟熏或埋在青稞里,楼外看都是石砌,楼内的门地板楼梯等等都是木料的。我在阳台摸摸鱼,在这宗教盛行的地方,真怕被当作搞什么巫术,被当作居心不良。
    王军强初中文化,汉语很好,有两个女孩,王的妈妈回来,我说“娘娘好”,她说我是家里的客人,妈妈的汉语要差很多。王的妻子回来,她说在马尔康见过我,她买了提了很多明天用的东西,王说明天是西藏传过来的祭拜山神节,藏历六月十三,所有的山头都要燃起烟,他们叫“丘烟烟”节,难得一见,每年一次,王说只要我不嫌弃就住下,本地有个宗喀巴大师弟子的塔,这个弟子到这里建完第一百零八个庙子,圆寂了,塔曾经被破坏,重修时发现头盖骨有大块佛猞猁,后来国家知道了,来人考察,本地人怕佛猞猁被拿走,拒绝考察,又聊西藏,他说班禅已经被达赖带美国去了,只要西藏动,他们也会跟着动,我想,真应该取消民族区分,让人类忘记自己是什么民族,民族的消失了,隔阂也会减少,世界这么大却都是井底之蛙贪吃蛇。
    晚饭晚,小女已经睡了,米饭,菜有土豆片腊肉蘑菇,蘑菇象豆制的人造肉,王说菌子很有营养,绿色食品,山上采的,县里卖十几块一斤,他用手比量菌子有一尺的大的圆,这么大的蘑菇我没见过。他们看大锅接收的港台电视电影,我不想看,觉得累,家里人都睡二层,王给我安排到佛堂隔壁,两张大床,王从黑色的牦牛毛编织的毯子下拿出被子,说干净的,问我不会冷吧。脱了鞋袜,脚底象胖了许多,又象浮肿,有肿胀感,手按压皮肤,没有陷下去不起来的,想烫烫脚,明天吧,10点30脱衣躺下,好宽的床,三五个人也能挤下,被子贴身,二层是厚重的宽阔的牛毛毯压到身上,觉呼吸受阻,毛毯只盖下半身,盖上这种毯子怎么能冷,睡的很好。




                  第39天   六月十九日   周日


    7点多,王军强喊我起床,睡的好赖床不想起,草草刷牙,他说快走,给我一个外热里冷的包子,我边走边吃,已有五个年青力壮的男人等候在村中,嵌银的铜号角不时吹响,他们六个到齐,爬山祭拜山神开始。
    王说两小时到山顶,山林里穿行,说不上是人路水路牛路,小毛道算看得见,柏树有超过一搂粗的,树上常有尺长几米长的绿丝悬垂,不只是不是苔藓类,让我联想鬼怪。
    让波掉了两次队,他被称为胖子,半山有一处猪房,他们说猪放在这里,猪自由的吃草,猪主几天来一次看看,真是绿色天然的放养,两小时后与纳足一队的祭拜者相遇,没想到其中多数是女子,王曾说都是男人,女人体弱爬不了山,真是让我刮目的巾帼。到这里,我盼望尽快到他们的神山,前两个小时只当是休息,没有三十多斤的负重是轻松的,两小时一过,又冷又累,王的妈妈早晨就说我穿的少。零星的雪吹飘来,大雾笼罩,没办法拍照明天要翻越的梦笔山,他们讲梦笔山是因为毛主席作了一个梦第二天翻山时丢了一只笔所以叫梦笔山,这故事编的龌龊。王说明天去梦笔山看牦牛,他们的牛放到山上有人看护,一年一头牛二十元看护费。去年他们一起拜祭的人有九个,今年有一个去别的山了,他们骂叛徒,每年一次的拜祭是固定的,一个村约二十个山头,每组祭拜的人都在六人以上。
    自从遇巾帼后,就走出树林,山上坡缓,多草地多灌木少大树,将达山顶,一人扒上柏树折树枝,我是不知道松和柏的区别的,我知道松柏常连在一起说,他们说柏树枝燃起来特别香,让波又掉队,无踪影,他们说胖子找虫草去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127

帖子

6

积分

游客

积分
6
 楼主| 发表于 2005-12-18 20:56:2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行我宿八千里

三小时后到他们的神山顶,大风吹雪,大雾,冻极,约两米的五方石堆,石堆中央一捆木棒,刚初中毕业的扎西乔爬上石堆顶绑经帆一端在木棒上,这小子内穿羊毛衫外套牛仔衣还说冷,下面的人拉另一端绑到地面的灌木上,我颤抖着解捆绑帆卷的绳,解完又向天抛有牛马图和经文的纸片,他们说等一下一起抛,我躲到石堆一侧瑟瑟被风,他们说拉经帆是装扮山神,红白黄绿蓝五色经帆快拉完时,让波慢悠悠的来了,胶皮点燃柏树枝,烟浓了,面洒到烟火里,酒也向烟火里神台上倾倒,神台上陈年的酒还有两瓶供着,新的整瓶的酒刚开花的胡豆枝等各种庄稼各取一点敬献到神台上,再一起抛洒有动物经文的纸片,口中还喊简单的词,我喊了也忘了,这一切的行为都离不开五谷丰登六畜兴旺,寒风中祭拜告一段落。
    敬神结束,敬人刚刚开始,各自拿出食物,饼子包子炸食肉等,我是又饥又寒,平时不喝白酒的我,为提高体温,实在的喝了白酒,觉很甜,不热辣也不凉,我筛糠似的吃喝,天气太坏。
    12点下山,又碰到巾帼小分队,她们祭拜了两座山头,大概她们的山头小,所以才快吧,一起唱跳了一会,雾气散了,这里的火很热,算是去了许多寒气。酒精使我有点飘,觉下山太轻松,大家乱唱乱喊,十六岁的扎西乔唱流行歌曲,他不想上学,回家放牛,梦想是开车和唱歌,一路乱谈,他们看卫星电视听美国之音,很多信息我听也没听过。
    休息时我多次试吹号角,终于可以吹出难听的声响,几乎是跑下山的,用两小时。村里的一部分人已在小河边草地上撑了大阳伞预备了吃喝等待辛苦者归来,几户人家围成一圈,我坐王家这边,喝几杯火上大盆里的牛奶,肚子鼓胀,男人玩拱猪,输了喝酒,王说他们五个人去成都,每人喝两瓶白酒,还要喝一扎啤酒,都好好的,我怀疑。一个外迁汉族女人在小桥上往河里倒垃圾,王用藏话喊了什么,很多人都笑,我问喊什么,王说汉族人太不自觉,下游人吃这条河水,我问王怎么处理垃圾,他说集中起来烧掉,他说他们商量好喝完酒到汉民家里,他握拳做打的动作,我怨恨人有民族意识,甚至国家意识,都是人,为什么要区分谁是什么民族谁是哪个国家的。
    王家的孩子已回学校了,让波说这些孩子和我一样要走十多公里的路回校,我喝了二两白酒头有点晕,和王家人打了招呼回去睡觉,门不是锁就是推不开,牲口房都看了,进不去,经王妻指点,二次回来,手伸进门洞一拨门插,门开了,我早看到门洞,却不知用处,一层黑暗,摸上昨晚睡的床,睡不实,眯一小时,起来,洗了袜子。娘娘在做奶渣,过滤完的奶水喂猪,我想帮忙,娘娘让我去河边玩。
    都吃饱喝足,四个女人把一个个男人抛扔到垫子上,我去了,也被她们抛了,二次又来抓我,我两手抓两个女人,另两个女人抱腿也抱不起,我喊男同胞,女人不是尖叫着跑就是尖叫着被抛起。我想拍一张女人摔让波的照片,女人准备动手,又回来,说让波感冒腿痛,我看到这小子吃药面,让波说平时他爬山最快。女人玩抛鲜花游戏,鲜花停在谁手里谁表演节目,有人击鼓,我回来写日记,8点多在三楼摸两次鱼,身发热觉体虚,祈祷旅程不结束不要生病,天暗了,河那边还燃着火,人没剩几个,村子里一片念经声,王家的小匣子念六字真言已经三年了,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妻子说防鬼,她问我饿了吧,我是饿了,端来三碗菜,我吃了一个馒头半个饼。
    电视说今天是父亲节,想爸爸妈妈,我这个样子谁都对不起,生养我真是最大的错误,王催我快点睡觉,我急急的洗了脚上楼,想去厕所,已有人,他们的厕所和土司家的一样,一个大木盒子,距地面很高,轮回的谷肉直接坠地。
    希望明天能到两河口,那是红军路,重要的两河会议开在那里。今天日记写成大字,小字一本还是不够记,新的还是要买,这本不是硬皮的,易坏,下一本一定要硬皮的,记了十天吝啬的小字,今天变大自己看都顺眼。10点30睡。



                  第40天   六月二十日   周一


    昨夜不知躺了多久,就是睡不着,后来梦到骑马,又梦坐火车。7点起床,揉揉痛脚,听到楼板响,是娘娘在凉奶渣,我问候早上好,娘娘也回我早上好,公路和昨天一样湿湿的,昨晚又下了小雨,王起来,我道你早,他说不早,他们忙牲畜。我吃饼子,吃完这一个,包里还有四个大饼,唱经之声不绝于耳,壁柜里有一张九七年二月二十六日的四川时报:我们衷心爱戴的邓小平同志永垂不朽。
    王的爸爸回来,问我从哪里来?是汉族?爸爸在镇里电厂上班,妻子起来了,给我端了菜,王用小锅烧奶,他说我胃口好,羡慕我,足以证明我是吃货,其实他的胃口不比我差。
    8点道谢道别,父母妻子挤在二层的小门口向我挥手,路面的雨水映着伞的温馨的红色,使我想哈姆娘娘,无论是行人还是坐农用车的都与我打招呼,有人问有车不坐做啥子吗?走一小时,路左一处大院子,大铁门锁着,我探监一般的向里面的人问路,他们只知大路,拦一拖拉机,我以为不会停,过我近十米停下来,车上的人说后面有个牵马的,要走梦笔山的小路,让我等五分钟,放下包,果然一个牵马的出现在几百米外。
    相互问候,随牵马人由小路入谷,路时宽时窄,有时要钻枝叶,凉爽的雨露滴到脖子里,没多久衣服湿透,溪流很多,基本逆溪而上,要不是牵马的藏族人,我不知道会走多少弯路,一小时可以眺望梦笔山的垭口了,途中有两匹野放的马追随藏族人的马,我猜他牵的是女马吧,追她的是公马吧,天很阴,湿地多不好走,踩石头木头木板,木上很滑,容易滑倒,大树由众多变稀少,休息两次,要不是牵马人我会慢慢走,他总是等我一起走,我慢他也慢,我也不想拖累他,所以尽量快一点,两个小时后,垭口很近了,大路和小路第一次交差,牵马人指了路,向东看他的二百头牦牛去了。
    二次大小路交差,就到梦笔山的垭口了,垭口上碰到一藏族妇女,因为我听说上山下山都有小路,所以向她问路,她在这里等车去马尔康卖虫草,这里的车是没下数的,几小时都见不到一辆车,她带我下小路十米二十米二百米,梦笔山北坡树木多,南坡多草地,指一下看得清,我怕来车她会赶不上的,她说喊就停了,说小金的虫草价格要比马尔康高,我建意她到小金去,她决定去小金,我看了她小挎包里的虫草,一包是她的一包是别人代卖的,她是小金人,叫杨学花,不识字,她说在梦笔山东的“达迷沟”给人放一百多头牛,五口人,她住了二十年帐篷,没有自己的房屋,还要给马尔康交税,她想帮我背包,我说重她背不了,她又说把上面的帐篷拿下来她帮背一点。同行一个多小时到木城村,果然都是木屋瓦顶,我想买方便面,店主不在,她的姐姐家在这里,她到姐姐家,我和善良的阿起挥手再见。
    上午是逆流下午是顺水,又一个多小时到小金的林业点,墙上标语有趣:破坏光缆就是把自己送进地狱。进院买方便面泡吃,有人说梦笔山海拔三千四百米,一年岁稍长的说什么前面有银厂沟什么乾隆王打金川什么马什么海子什么日本人什么电视台的拍照,我似懂非懂,年轻人说沟里打过仗现在还有很多铅弹,我说不懂,他们说我该到小金去学学历史。
    梦笔山一过,土山多了,山体滑坡连树带草土一起滑落路面。这里的空气是潮湿的,柏油路面长出小草,路上车少,护拦也少,遇一小学生手拿竹筒似的植物,他说学校不远,给我掰一片那植物,他说叫大黄,我尝一口酸酸的,直到一个小学生说学校好远喔,学校就很近了,6点羊绒雨飘起来,6点20找到小金县两河乡大板小学,老师有两个,都是小女子都是藏族,其中一个是代课的蔡老师,我向贺德玉老师求宿,太顺利。
    贺德玉正做饭,问我吃饭没有,听我说吃的多,她就又添了两碗米,她说是好米--珍珠米,这里算是大村,有四十多学生,分学前二年四年级三个班,贺老师学生不好教,一个小伙子拿了几个疤疤癞癞蘑菇的进来,到贺老师近前说给两三块就行,贺老师没要,后来我知道是羊肚菌是很贵的蘑菇,当时不知,知道一定尝尝。8点半开饭,土豆丝、火腿肠辣子、煎鸡蛋、白菜汤,汤菜都好吃,只是饭有点糊糊,贺老师说做多了就不会做,饭后她们洗碗,我和她们聊,她们都不会说藏话,贺老师能听懂一点,都不信佛教,这个村里只有几户会说藏话,还是从马尔康后迁来的,我知道他们都汉化了,我问贺有男朋友吗?她说有,她说没什么条件,只要对她好就行。
    卧室与厨房相通,卧室有灯,厨房没有,卧室有一张她俩的稍大的木床,电压不稳定,灯泡电器都容易烧坏,村里穷没钱安装变压器,围在电炉边给她俩讲我的经历,她俩做织活,小蔡听的很投入,我说到海南我就讨饭,我要把一生的苦吃尽,她俩说帮我找个农户住,她俩经常到农户家看电视,这里的人都很好,我说教室就好,贺说教室冷,让我睡厨房,她俩不猜疑我,我很满足了。
    我合了教室的四张课桌当床,尽管我说不会冷,她俩还是把两床被中厚的一床给我,前半夜出热汗,后半夜把她俩的被子横盖就不热了,宁静的夜空哗哗的流水守护我。梦到乘车,人在车上,背包忘到站上,服务员说车还回来,我才放心,等着回转来拿背包。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Comsenz Inc.

GMT+8, 2024-5-1 05:07 , Processed in 0.078124 second(s), 1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17 Comsenz Inc.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